林听寒出身高贵,知书达礼,是个妥帖的,想来提出这话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心中有了数,莫云溪放松不少,说话时目光从薛夫人脸上掠过,看见人眼里的笑意,就知道此事定是她点的头。
“如今林家没了人,这大喜的日子总不好缺了礼,林老中堂从前待我不薄,临走前又将林家儿女托付于我,今日倒也应当。”
莫云溪应了,众人悬在胸前的一口气也吞了下去,赞礼者忙不迭将人请上堂前,于高堂左侧的位子上落座。
“先者已逝情仍在,高堂前坐报深恩——”
到底是以此为生的专业人士,不但这眼力劲儿绝了,打圆场的能力更是强之又强,这世上的事儿无论是什么,到了这些人嘴里,总能被说出花儿来,不会有一个意思不好的。
随着赞礼者这一嗓子,昏礼也正式开始,外头吹打班子的那些人越发卖力,腮帮子鼓得圆圆的拼力吹着唢呐。
赞礼者高声唱道:“跪——”
“起!”
林听寒和薛松文同牵红绸,依着礼节跪拜高堂。
“一叩首!”
“起——”
“二叩首,起。”
“……”
堂前的两位新人随着赞礼者的声音作出动作,直到三跪九叩首均过后,才开始下一个环节——六升拜。
赞礼者脸上的笑十分喜庆,目光炯炯,精气神十足地看着堂前新人,依然高唱着:“升,拜!”
“升,拜。”
堂外有喜乐声,堂内有赞礼者高高的唱礼声,一时只有这两种声音还能听得清楚,外头的议论并传不到堂内去。
正因如此,里头的人听不到,也不会怪罪,外头那些心里有话的人就再也憋不住,议论得起劲儿。
“林家的人还真是有意思得很,请莫云溪做高堂,这莫云溪是什么人啊,西厂的厂公,说白了无论怎样,那可是个太监!”
“……你们说说,我说的对不对,有没有道理?”
堂外最靠前的那一批人最先议论起来,所说的话都是对林听寒此举的不认可。
“这莫云溪是有权有势,可这大婚之礼,高堂的位子岂能是谁随随便便都能坐的,寻常人倒也罢了,这,她这一个……”
一个太监怎么给人当高堂!
后头的话难听,他们又离得近,未免被西厂或薛府的人听去,那人并没直接说出口,可身边哪会有人听不明白?
“说不好听了这也算是认人作父,还是个……哎!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几个人的话出奇一致,旁边忽的有人讥讽一笑,说出的话一针见血,直接下了他们的面子。“这叫什么事儿?”
接着就是一声冷笑,“要我说呐,你们就是想给人家当儿作孙的,也没那个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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