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杞人忧天,这不是没事么。”
“是啊,天下太平比什么都好。”史羡宁轻叹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二位,崔明府找我们会不会是问米法台的事。”
白佐尖愣了愣,嘀咕道:“米法台死了,与我们何干。”
史羡宁回头看看四周,低声道:“上午在米法台的葬礼上,麴度大祭司跟我说了许多,听口气似乎怀疑是我杀了米法台。”
白佐尖下意识问:“那到底是不是?”
史羡宁苦笑着问:“你也怀疑是我?”
“那究竟是谁,阿史那山,难道是你干的。”
“我还觉得是你干的呢。”
阿史那山冷哼了一声,又恨恨地说:“在我看来不管是谁干的,都干的好!他想死也就罢了,为何要拉上我们。这样的疯子,死不足惜。”
城主府近在眼前,三人很默契地结束了话题。
守门的差役远远地迎上来问好,恭恭敬敬地把三人请进府内,一路送进明府大人的书房。
不在大堂议事,反而让来书房。
史羡宁觉得很奇怪,连忙躬身行礼。
“免礼免礼,三位免礼。”
崔瀚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等仆人上完茶,一脸不好意思地说:“今天请三位过来是有事相求,崔某真有些难以启齿,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明府大人太客气了,究竟什么事,恳请大人明示。”
“是啊,只要用得着我等的地方,大人尽管示下。”
“时间紧急,崔某就不跟三位客气了。”
崔瀚深吸口气,忧心忡忡地说:“侍御大人的三公子被一股突厥马贼给绑了,马贼逼三郎写了一封书信,让恰好路过水泉烽的假道长带回来了。他们索要银钱一万文,称如果明日中午见不到钱便撕票。”
“竟有这样的事,什么时候被绑的!”史羡宁大吃一惊。
“三郎在信里没说,我差人问过韩侍御的家人,他们已有两三天没见过三郎,估摸着是两三天前被绑的。”
“韩侍御知不知道?”
“侍御大人在白沙城平乱,我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禀报吗?”崔瀚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让筹钱赎人的书信是刚收到的。”
韩平安在叶勒城堪称名声在外,想到“韩三疯”那个响亮的诨号,阿史那山忍不住问:“明府大人,据我所知韩三郎总喜欢做一些……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这会不会是他在跟您开玩笑。”
“信是写给韩侍御的,可见他并不知道曹勿烂叛乱,也不知道侍御大人在白沙城平乱。”崔瀚一边不动声色观察着他们细微的表情变化,一边强调道:“而且假道长见到了那股突厥马贼。”
假道长只会在算命的时候骗人,在别的事情上不但不会骗人,而且非常讲信誉。
史羡宁意识到“韩三疯”真被马贼给绑了,下意识问:“书信呢?”
“书信崔某交给了陈驿长,让他带着书信去城楼向李将军禀报了。”
“这么大事是要赶紧向李将军禀报,明府大人,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借钱。”
崔瀚轻叹口气,无奈地说:“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府库里的那点银钱和粮草,都已奉安大将军之命转运去了白沙城。要不是府库空空如也,崔某也不至于拉下老脸跟三位开口。”
说是借钱,其实是让出钱,因为叶勒镇这些年跟商人借的钱从来没还过。
不过相比长安叶勒镇算好的,长安那边遇上叛乱或别的事要用钱,皇帝一道圣旨,直接去抄豪商的家。只会给你留下一万文铜钱生活,别的全部拿走。
遇上这种事没处说理,史羡宁只能答应:“行,我们这就去筹,看能否赶在天黑前筹足一万文。”
“银钱,不是铜钱。”
“明府放心,我们知道。”
叶勒王造反,大军平叛,商人们没挨刀,结果却因为“韩三疯”被马贼绑票要大出血。
阿史那山别提多郁闷,一脸不快地爬起身,正准备跟史羡宁、白佐尖一起躬身告辞,崔瀚突然抬起头:“还有件事,差点忘了跟三位说。”
“请明府明示。”
“米法台不光是商人,也是我大唐敕封的祆正。他遭此横祸,我城主府乃至我叶勒镇绝不能不了了之,更不能任由凶手逍遥法外。”
“谢明府大人为米法台伸冤,我等代米法台的家人拜谢大人。”
“先别急着谢,崔某没说完呢。”
崔瀚顿了顿,不缓不慢地说道:“侍御大人不知三郎被绑,但知米法台遇害。他在白沙城平乱那么忙,不但亲自修书命崔某彻查,还呈请安大将军从军中抽调一名干吏,来我城主府充任贼曹尉,专事捕盗缉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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