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坛被抬上了木车板,红色坛缸和酒水叠加在一起的重量在木板上发出了重重的一声咚响,秋饮对藤原津人的话是否挟带暗讽与否都置之不顾,无所谓的笑中无端端让人感到分明带了几分凉意,她回复道:
“少年,你如此有板有眼的刺讽暗喻与否,实际也都无关紧要的,你确认在为了小静而不平抒闷吗?”
秋饮没有惶惶恐恐,承上承下,不偏不正地替藤原说出了他躲躲藏藏、前前后后含沙射影的真话。
“你!”
藤原津人回味反应到了秋饮的深意,不光是气得只喊出了一个字,之后顿时更是有被啄中了要害的羞恼。
东京十二月里的天气有时是变化莫测的,长雪始停,猝雪即下,都不可避免。唯一不变的,就是天天刮来的寒风,一场接着一场,越刮越大的同时,就不知道人的心是否也越刮越是惊寒。
一直都有风吹来的庭院里面,突然一阵大风急促刮来。
“寒风侵肌,进去吧,少年,可扣紧好你的线帽子。”
秋饮话一毕,藤原津人就霎时煞白了脸色,他嘴唇颤抖,开始害怕不安到虚张作势地朝秋饮吓声:
“秋饮小姐!在镰仓医院里你对我说的话,我想你应该绝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吧!”
藤原津人三步并作一步急步走近了雪坑而紧紧地盯着秋饮,又道:
“秋静之后说起过,那天的事情,当时——是不是迹部会长也在场?”
几坛酒被搬运上了木车,秋饮这才慢慢地从地下的雪坑中爬上。过程中,藤原津人激进的言论,根本对她的心境产生不了任何巨大的起伏。
一眼就感透着冰凉的雪坑旁边,只听到秋饮对着他清然毫无波动的声音顺着清寒的风而传来,藤原津人在风中捂住了头顶的线帽。
“藤原少年,可曾听过故事的重蹈覆辙?
人们在一片天空下,或许就隔着一个城市、一座海峡,会发生相似的闹剧所在皆是。
有些故事……就像是同一种酒米酿造而出,听多了,或许就不会如自我想得那样大莫如京了。
悲凄的歌剧,总有一些相似,音乐厅中,并非独独少了一台著作戏幕,便无法经营搫化。
于有些人,去读一则引不起注意的故事,未免不会心慵意懒。皆是出来第一次做人,何必东藏西躲度日呢?”
最后上翘的语气,让藤原津人再没有了之前的态度,他沉默地低着头,眼睛看着地上因为雪坑中的积雪被移出而堆积在了坑旁边,他不知该说什么辩驳?
秋饮小姐比他设想地还要懂得多。
而那位迹部少爷,又比他认为的还要不在意……
有寒风吹来,藤原津人的内心已经有了不堪回首的挫败和愧憾,一个深低埋头的动作让他的下牙齿不知轻重地撞上了上牙齿,刺痛酸裂一阵,牙齿有了仿若撞碎了的错觉。
藤原津人此时连嘴角的开合都难以完成。秋饮淡然如水的话,一如寻常,却偏偏对他有了刺心而深入了骨髓的震动。
三观还未定型的藤原津人少年,与正常人有一点奇特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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