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陈剎转过头望过去,看向那个站起身来,目光之中泪水四溢,面容狰狞扭曲的慕昱。
毫无疑问,这一声咆哮便是从他口中传来。
“为什么?你明明可以早些出手,这样木爷就不用死的!
明明可以把他们都杀了,为什么还要放跑他们,养虎为患?”
青年大声的质问,似乎要把刚刚面对那些黑衣人时的憋闷委屈,惶恐与不安都要发泄出来一般。
如果是裴顷在这,陈剎估摸了一下,可能他会说,我与那些人无冤无仇,他们是来杀你们的,但是实际上跟我是没有什么仇怨的,我犯不上夺人性命,之所以救下你们,主要还是因为这些天的相处,以及这群人会伤害到其他人。
并且他会对眼前这青年那丝毫不客气的言语表示理解,这种情况下,情绪有所激动也是难免的。
只不过很可惜,陈剎不是裴顷,也永远都不可能是,他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那个朝着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青年,他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从脸颊两侧滑落,滴落到下巴处,最终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他们说不定日后还会在追上来,再度杀了我!会让更强的人出手,杀了我们所有人!
到时候不光是我们,你也会死!
你到底在想什么,还不快去追上杀了他们。”
眼前青年似乎努力想要说明白,让眼前这个青年人知道放跑了那些人的结果又多么严重,还想让旁人知道,眼前这个青衫青年,明明在有实力的情况下,第一时间没有出手阻拦,又是什么样的举动。
什么样的举动?
与那些杀人者没有多大差别的恶毒行径!
陈剎只是一直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声音渐渐微弱下来,最终一句话都不在多说的青年,手掌伸出,点在了青年的眉心上,轻声说道:
“你知道吗?我原本认为,因为某个事,因为某些人,这个世界原来不是像我想的那么糟糕!”
他的动作很轻,没有丁点真气,也没有半分力道,只是轻轻用食指指肚揉着那青年的眉心处。
“可是呢”
陡然,陈剎食指缩回到了拳头外,只露出了一个骨节,用那凸出的食指骨节点在了青年的眉心上,力量比起刚刚的食指轻点,无疑要大上一些,那个似乎有些吓傻了的青年却不敢有半分旁的动作。他只感觉有一种恐怖的窒息感,比起刚刚那般还要猛烈,甚至这次他连开口求饶都不敢。
“可偏偏就是你啊!”
陈剎凸起的那一截食指关节猛然发力,敲在了刚刚那青年的眉心位置。
“就是你们这些人!就是你们这种人!”
他这一次的凿击比起之前要快速的多,而且更加急促。
“你们让这个原本就令人厌恶的世界,失望到令人恶心。”
话音刚落,那一截雪白的手指指节,伴随着频繁的轻轻凿击,似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那个站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青年,仿佛失魂落魄,随后瞬间,整个人倒飞出去。
嘭的一声,撞到在了刚刚他跪倒在那黑衣人面前,砰砰磕着头的马车轮子旁边。
光亮的篝火旁,不过三五个呼吸的时间,
青年的双目被血红所笼罩,随后那对眼珠瞬间爆开。
紧接着,暗红色的鲜血如同小型井喷,从青年的双耳之中彭的一声爆射出来,在淡淡火光的映照下,还能清晰无比的看到那以黑色为主色调的粘稠血液里,还带着一丝丝白色的不明状物。
滴落的鲜血滴答滴答,有的沁入在泥土之中,有的洒在了马车的车路上。
还有一滴,从慕昱的下颚缓缓滑落,滴在了那马车车轮旁的书册上。
书册被掀开了一页,那一滴鲜血正正好好滴在了那一页的第一句之上:
‘人之初,性本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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