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说一半,谢珞仍旧疑惑,扭头看向郭玉明。
郭玉明笑道:“前几日,书院来了一位神秘的教习,他讲的课文就连博士教习都听的流连忘返,不舍离去。只不过他只教咱们这一间课堂,所以山长让别间课堂的学生都来听课。”
“这位神秘的教习来书院的那日,山长亲自出迎十里。”谢瑾这番话又是含糊其词,但他相信谢珞能从中听出端倪。
谢珞凝眉:“这就是你昨晚想说的那件事?”
谢瑾未及答话,瞥见门口有人进来,忙朝她使个眼色。
谢珞一回首便瞧见师傅走了进来,证实了她的猜测。
陈方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目光移向站立不安的那名学子,道:“你坐老夫身后。”
那名学子闻言欢喜不已,恭敬向教习深施一礼方才快步走到教习身后坐下,迎面对上几十双羡慕目光,他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得意笑容。
陈方安站在课堂上首的矮书案前,眸光来回扫视一遍课堂下首的学生,不经意间多瞥了谢珞两眼。
谢珞与他的目光相对之下露出欣喜的笑颜。
瞅着弟子满脸喜悦的笑容,陈方安的心底也有莫名的愉悦在悸动,几日不见竟是异常想念这小子。虽说与这两个小子相识不久时日,但与他们的共处使他的孤寂心灵深感温馨。
陈方安心情愉悦,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站立面对学生的身躯转向左边开始缓缓来回踱步,边走边道:
“朝廷设制科,本求有才之士,才子易得,敢为敢言之贤才良士难得,我辈读书人自当忠正为国事,上思社稷报君主,下思庶人百姓之困苦,然,而今为官者皆为权利奴仆,为权结党,为党伐异,成党则争斗,使用武力亦或是诡计剪除异己,为一党之私蔽塞言路,排斥贤才,陷害忠良,甚至指鹿为马,此等行径均为党争之害,而至纲纪紊乱,朝政腐败。老夫奉劝尔等有朝一日为官切不可结党祸乱朝纲。
然则老夫之意稍有失偏颇,若是政见的差异而至纷争,虽有党同伐异,有对于政敌的排挤,但整体而言并无大害,而且不同政见的争论反而丰富了朝堂的决策,有利于朝廷做出正确的决策。只要不为结党营私,不是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皆是无伤大体。再者,奸臣当道,忠直之士同志同道试图攘除奸凶也要另当别论。
权力自古惹人爱,英雄奸佞皆登台,试问党争为谁争,皇权只为一家来,同朝为官同参政,若不为权作奴仆,朝堂安宁社稷兴,内则百姓之福也,外则无惧于夷狄矣,而民间日以兴荣,天下必居之久安。”
陈方安接连不断的痛陈党争之害长达两刻钟,满堂学生以及站在门外听讲的几位教习,皆认为他是在讲当今朝堂局势,谢珞则不然,她认为是在隐晦的教训自己。
课程余下一个时辰,陈方安教授策论,满堂学生听的如痴如醉,站在堂外听讲的教习亦是听的流连忘返,甚至于有教习长叹,虽与之俱为教习,莫如之矣。
听闻此言,谢珞心头没来由的升起一阵自豪感,能走上文坛最顶峰的宗师可是自己的师傅。
“谢瑾,跟老夫出来。”
一句话仿若平地惊雷,将在场之人都震的惊骇万分,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谢珞。
站起身应诺的谢珞彷佛是一个光亮的靶心,同时插上了几十道羡慕嫉妒所化的利箭,谢珞浑不在意仿如利箭的目光,安然自若的走出了座位跟在师傅的身后出了学堂,来到师傅居住的独立小院内。
这座小院环境清雅别致,七十余载来都是空置无人居住,只因这里曾是首任山长的居所,后来者皆为敬重德高望重的首任山长自觉不住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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