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向两人扫了一遍,问道:“大爷是安新县的人?”
杜腐笑道:“谁说不是,安新北街肆寿堂药号,就是我女婿开的,我姓陈,我女婿姓蔡。”
青衣男子“哦”了一声,道:“原来是陈老爷,邻街邻县的,不是外人,请上车吧!”
杜腐连声道谢,和穆乘风陆续登上了车,青衣男子一抖缰绳,马车向东驶去。
车中,穆乘风满肚子惊疑,道:“四叔,赶车的把式好面熟啊。”
杜腐道:“是吗?你觉得他像谁?”
穆乘风道:“小侄看他有些像千机阁客栈那个烧菜的掌勺师傅。”
杜腐仰脸轻笑道:“一点不错,就是他。”
穆乘风诧道:“那么,四叔刚才……”
杜腐笑道:“刚才那些对答,是他和咱们联系的暗号。”
只见穆乘风满脸迷惘之色,杜腐微笑又道:“再告诉你明白些吧!他只是奉命驾车守候在这儿,事先并不知会遇见什么人?要去什么地方?一切都按预定的暗语联络行事,任务一完,掉头便走,事后也不必知道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穆乘风惊道:“这么说,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咱们是谁了?”
杜腐含笑颔首。道:“正是如此。”
穆乘风摇摇头,道:“小侄不明白,为什么连自己人也要隐瞒呢?”
杜腐正色说道:“这是为了以防万一,以免遭遇意外时,泄露了咱们的全盘计划。”
穆乘风一震,默然没有再开口,刹那时,他忽然觉得“鬼脸书生”精明得有些近乎“冷酷”,只是这感觉不便说出口来。
杜腐好像看透他的心事,淡淡一笑,又道:“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为了在这鬼域魍魉的尘世求生,有时候,你不能不‘冷酷’一些。只要咱们不在害人就够了,你说是不是?”
穆乘风懔然垂首,轻声应道:“是的,小侄懂了。”
抵达安新县城,时已入夜。
青衣男子在城外僻静处停了车,问道:“陈老爷,安新到了,要我送二位进城吗?”
杜腐探头望了望天色,说道:“不用啦,咱们就在这儿下车,别耽误了老大哥回家。”
两人下车,青衣男子果然没再多说,掉转车头,走了。
杜腐欠身,伸个懒腰,指着路旁一块大石道:“上了年纪的人,坐车也不舒服,这一路,颠得我骨头都快散了,咱们先去那边歇歇再走吧。”
穆乘风不知他又弄什么玄虚,只得搀扶他走到大石边坐下。
杜腐歇了盏茶之久,仍无起身的意思,反而从腰间摸出旱烟筒和火煤子,悠闲地吸起烟来。
这时,夜色如墨,那火煤子的光亮一闪一灭,显得格外刺眼。
穆乘风好奇地注视着杜腐,见他一口一口吸着旱烟,时而深吸,时而浅吸,火光明灭,长短有别,再回头向安新城一望,这才恍然顿悟。
原来,城头上也有一点火光在闪闪灭灭,分明正和杜腐互通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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