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盏最终没能忍住心里的疼痛,清泉一般的泪水漫过眼帘,滑过那凝脂一般的皮肤,落在一黄金一裙的华云缎上。
“你让我穿这华云缎做甚!”
金盏双手紧紧地掐住了裙子两侧,悲切的吼声从喉咙里喷出,身体前倾,似乎微风一过就会倒下。
华云缎!
三个字让姑娘们狠狠地吸了口气,她们听过,这是官家嫡小姐才有资格穿的料子,似深海碧蓝,又似柔云万丈,动时波光潋滟,静时冰山雪莲,五层的裙摆,每一层的绣纹都不相同,错一针,毁一匹布,断一人头。
而这绝妙的华云缎,此时正穿在一个花魁身上!
姑娘们的眼神瞬间化成道道利刃向金盏飞去,又妒又恨,她金盏凭什么!
在犀利的眼光注视之下,金盏忽而大笑起来,青天白日的,甚是吓人。
“哈哈哈…哈哈哈…”
金盏转着圈,指着每一个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在想,我就是个卑微的官妓,何德何能穿的上嫡小姐的华云缎。对,这华云段是二殿下赐给我的,但是这简直就是欺辱!哈哈哈…”
梦姑见金盏情况不对,连忙叫了龟公出来:“瘦子!独眼!把金盏拉下去!”
“谁敢动我!”
金盏更为尖锐的叫声镇住了龟公,金盏双眼布满了血丝,带着戾气扫视着每一个人,突然双手抓起裙摆,哗啦一下撕开!
“啊!”
“啊——”
这一下,所有人都傻了眼,梦姑也惊的发不出声音,怔怔地看着金盏,把这举世无双的华云缎撕成了碎布条。
金盏坐在台子上,嚎啕大哭着,双手不停地撕扯,从裙摆开始,一寸一寸,一尺一尺,华云缎在金盏手中像羽毛般纷落,因华云缎的特性,有的碎片变成了蓝色,有的变成了白色,都失去了光彩。
“金盏啊!华云缎啊!你怎么能撕呢!”
梦姑心疼地抱起地上的碎片,可惜,撕毁的华云缎就像没有了生命的躯体,死气沉沉,分文不值。
周围一片惋惜之声,金盏就像聋了一样根本不予理会,咬着牙撕扯着身上的华云缎。
一拉一扯中,金盏光洁的身体一览无余,她也毫不在意,扯掉了华云缎上昂贵的东珠,拔掉了头上的雀王钗,青丝瀑布般飞散,挡在毫无血色的脸上。
“金盏!你疯啦!就算你不心疼这裙子,我们还心疼呢!”梦姑原地跺脚,这可是二殿下送的裙子啊!二殿下要是问起该如何是好!
“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啊!”
“是啊是啊…”
“金盏姐姐你冷静一下吧…大过年的…”
金盏失魂落魄地看着地上的破布条,“过年?是啊…大过年的…我失态了,扫了大家的兴,真是…对不起了…”
金盏声音嘶哑,一屋子人莫名其妙,没有人注意过金盏的心情,所以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痛苦。
梦姑看着金盏光着脚,赤着身体,一步一步踩上了楼梯,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突然,她在走廊上停下,眼神空洞,对着楼下的姑娘们轻笑了一下:“对了,有件稀罕事儿和你们说一下。”
梦姑似乎料到了她要说什么,马上喝到:“金盏你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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