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快到村口迎接县老太爷,县老太爷指明要你去!”那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知县?乌县的知县?陆杨村在乌县管辖范围内。但是一个知县跑小村子里是要做什么?就算是要抓人也不应该是亲自来。陆青予并不觉得会是什么坏事。
夫妻俩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衣服都来不及换马上往村口赶。
陆青予也跟在后头,她的神识要快得多,很快就‘看’村头的情况。
几十个穿衙役衣服的带刀男子护着为挺着胖肚子的中年男人,族长战战兢兢地跟着,村民们也都只敢远远地观望县老太爷的‘英姿。’
而百姓中最突出的莫过于脸笑成一朵花的陆谦,一路上可谓是舌灿莲花,奉承话一段接一段:“陶知县有所不知,种植亩产千斤水稻的正是二弟。能为县老爷和边疆将士尽绵薄之力我等自是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哈哈。”
陶知县眯着眼道:“先带本官去看看千斤水稻。”
陆杨村有一户人家种出亩产千斤的水稻这事早就不胚而走,但是起初并没有什么人相信。后来这稻子和传言都传到了县城,县老爷这才坐不住,快马加鞭赶来。若是真有亩产千斤的稻子,那云洲何须再愁粮食问题。
国家必是富足,况且乌县能有如此大功,他官位上也能有希望得到变动。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陆青予家去,下了大路就得走小路,小路不好走。陶知县险些摔下去,陆谦倒在地里给人当了肉垫。
被砸得不轻。
可还是龇牙咧嘴紧张地问道:“县老太爷没受伤吧?乡下路不好走,草民也是怕摔了县老太爷尊贵的身体,我们百姓可不能让青天大老爷受伤。”
陶知县被衙役扶起来,也是气恼丢了颜面。深深看了从地里爬起来的陆谦:“圣上才是云洲的天,胡说八道什么!”
陆谦赶忙赔着笑脸:“草民说错话,实在是太敬重县太爷。”
这拍的什么彩虹屁。陆青予听得都浑身鸡皮疙瘩。
“我倒要看看是否真的有千斤的稻子,若是假的,哼。”陶楚习武之人,身体轻盈倒没被乡下的小路难住。
陆春月跟自己的丫鬟青草也在,柔声道:“不瞒陶公子,种出千斤稻子的人,便是我那不成器的堂妹的父母。”
又是她!拧着眉头,看到身边娇弱的人儿热得面颊发红,心生怜惜之情:“放心,她不敢对你做什么。你本可不必跟来,何必遭罪。”
“如此大事春月怎么能不来看看,粮食之事福系云洲,若是粮食充足就不会有灾民饥荒四野,边陲将士也可饱腹。”
陶楚心为之所动:“陆姑娘大义。”
羞赧道:“只是一点拙见罢了。”
靠!这对狗男女。陆青予真相找个机会给这两人敲闷棍。一个矫揉造作心肠歹毒,一个多管闲事为虎作伥,王八见乌龟,缩一头去了。
若是自己出现了这俩人绝对要搞事情。
为了不给父母找麻烦,陆青予并没有现身,而是远远的用神识查看。
突然听到旁边有细微的声音。
猛地回头:“哎哟妈呀!吓死我了,正常走路很难吗?!”
又是这个爬墙比走路还熟练的金吾仲!
淡淡瞥了她一眼:“挪边儿上让个位置。”
观察小组又加一员。
陆彬夫妇到来后对着陶知县就先是行了个大礼。
陶知县被取悦了,让两人起身:“本官是代圣上来询问千斤水稻之事,两位不必惊慌,只需如实相告便是。”
夫妻俩都是老实的乡下汉子,又是平生头次见到大官,便是相当于见了天地。对方一问就将事情交代了个干净,毫无保留。
陶知县摸了摸华服下的大肚子:“你是说药水如何配制你们并不知情?这稻种还必须从你们家买。”
“是...草民不敢隐瞒。”
而在暗处的陆青予瘪瘪嘴:“油光满面耽于享乐,瞧这八月怀胎的大肚子,一看就是贪官。”
“......”你他娘的竟然猜对了,金吾仲差点从树上摔下去,“确实不是个好官。”
“看我头上!是不是有光!”
抱胸吐槽:“光头?”
“呸!是睿智的光环。哎呀!贪官会不会对我家做什么,随便按个罪名就灭满门什么的?”
侧目斜视:“那不至于,顶多拿到种子后将功劳揽去到上面邀功。不过对你们来说并不算坏事,这功劳落在你们头上就是杀身之祸,保不住。”
哪有什么药水,不就是杂交水稻么,功劳谁要拿去。只要家人没有生命危险就行:“看来以后吃不到自己家种的稻子了,到时候稻子肯定会被全部收走当种子。”
面色复杂的抿着唇,没有再说话。
那边陶知县一行人已经参观完稻田,见识到什么叫亩产千斤。马上让带他去见配制药水之人。
又到了傅大夫家。
杨文秀和几个妇人匆匆忙忙回家,说是知县今晚要在他们家吃饭,大家伙一起做顿丰盛的招待。家家都将家里的好东西都拿出来,风风火火地在陆彬家的灶房忙活。
几十口人的饭菜,尤其是县老太爷的,怎么能随便了去。
陆青予提前回家将家中的水缸和水井中的微薄灵气都吸干净,绝对不能便宜了那对讨厌的父子。
“傅大夫,本官可跟你说明白了,这是造福百姓的事情,不比悬壶济世功德来得低。将药水提供出来,到时候全国都种上这种稻子,什么样的结果能想不到?到时候本官必然替傅大夫向圣上讨封赏,加官进爵良田百亩也不是不可能。”
房子周围都是带刀衙役,村民被挡在院子外头。傅大夫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几句话,挺直着腰杆神色不明。
屋中的情况外面不可知,众人看热闹,心中好奇,有说傅大夫走了大运要发财的,有说陆彬一家子跟着沾光的。羡慕者,嫉妒者...人的面目千般变化。
陆春月顶着烈日,看到自己黑了不少的皮肤面露心痛。脚下不稳差点摔下去,幸而被陶楚搂住了。
退出两步面色羞红:“多谢陶公子。”
陶楚有一瞬间失神,叫小厮从马车上把椅子搬下来给陆春月坐。
推辞再三才坐下去,半臀微落,喝着青草送来的水:“青青,怎么不给陶公子也倒一杯。”
青草,陆春月喜欢叫她青青。
突然一股浓烈到刺鼻的香粉气扑来,陆春月看到那个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面色一变。
女子捏着声音叫唤:“春月。”
愣是将周围的村民都惊到了,纷纷回头打量这个奇怪的女子。有人才说好像是陆王氏家的四姑娘,听说是得了怪病见不得人。
陆莺摇曳身姿找到陆春月,像是才发现旁边的俊秀男子似的,忙附身娇声喊道:“民女陆莺,这位一定是陶知县的公子吧?我还是头次见到真人呢呵呵。”
皱了皱眉忍不住屏息:“嗯,”不咸不淡的,然后转头对陆春月道,“陆姑娘好生休息,我进去看看。”
不待陆春月回答,陆莺却是先笑道:“陶公子客气什么,慢走。”
陆春月,陶楚:......
人一走陆莺马上露了原型,激动地推攘陆春月:“知县公子可真俊咧瞧这风度翩翩的,春月你也真是的,知县公子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还是听娘说我才知道。”
陆春月皱皱眉朝青草使了个眼色:“姑姑说笑了,钱公子亦是人中龙凤。”
不满地骂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一个穷酸秀才能跟知县儿子比的?起来,没看到我累了吗。”
青草战战兢兢地说道:“我家小姐走了一天路了,需要好好休息。”
“你是谁?大哥家买丫鬟了?”话说的酸溜溜的,好啊,等我走了就给陆春月买丫鬟。把我陆莺当什么了?
“奴...婢是青草,小姐的侍女。”
“一个下人而已,滚一边儿去,我是春月的姑姑,要尊敬长辈。”
说着又是推了陆春月一把。
陆春月咬着唇,忍受了莫大的委屈。正欲起身让座,旁边陶楚的侍卫却是上前一步,冷声道:“少爷让这位陆姑娘落座休息,没说过其他陆姑娘。”
陆莺被这气势吓到,忌惮对方的佩刀。心里骂了句就是个奴才神气什么,却是真的不敢再抢座位。
“小姑姑是长辈,我理应让的。”陆春月作势就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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