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陶知县再下陆杨村,这次专程请了傅大夫和陆青予一家上金水镇吃饭。
就在金水镇的合家酒楼,是金水镇亭长主持,除了陆杨村被特别点名的几户人家,就是镇里稍微有点脸面的大户了。
陆谦一家和陆莺也在。陆莺随陆谦一家子到席,脸上用药后好了些许,但是经不起细看,都是小坑。因而扑了不少粉。
陆青予视力何其清晰,只见陆莺一笑脸上的粉就往下掉,这是得有多厚。
论粉底液的重要性。
即便是陆春月也是着了装,非常淡,衬得五官精致几分,与陆莺站一起那简直就是女子和女鬼的区别。
陶知县家的小公子一直都是拿下巴瞧人谁都不理,见到陆春月马上过去了。
都是有备而来啊。
陆青予很想撸一把智者的胡须,如果她有的话。
傅大夫被安排在陶知县那桌,陆彬则是别桌,隔着主桌十万八千里。陆青予和华年则在单独给女子设立的那桌,旁边立了一个只挡得住桌子的小屏风。
女子就一桌,陆青予不可避免地和陆莺和陆春月同桌了。陆春月身后还跟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子,看上去唯唯诺诺的一直低着头。
陆春月目光落在华年身上都未曾,只看着陆青予,抿着唇笑:“看来二房是熬出来了,二叔也给青青买了丫鬟?”薰儿一直站在陆青予身后,看着就是她的丫鬟。
这声音娇柔得。吓得陆青予手里把玩的筷子啪嗒就掉了:“好好说话我们还能聊。”
像是受到了多大的言语攻击似的,顿时摇摇欲坠般:“我说话一直都是这样的,可能,是因为感染了风寒喉咙有些不舒服才让青青不舒服吧,”遂扭头问自己的丫鬟,“青青,治喉咙的药带了吗?”
青草忙袖子里掏东西。
靠?这陆春月特么故意的,给一个下人起自己的小名。陆青予炸毛了。
‘啪嗒’
华年将茶杯放到翠衣端着的茶盘上,声音不轻不重,轻启唇畔:“翠衣,出门前春月安排好了吗?”
府里的小祖宗哪里叫这个名字了。机灵的翠衣回:“放心吧小小姐,春月可是老爷从西域专程给小小姐带回来的名贵狗狗,府里的下人怎么敢亏待。都安排好了。”
“如此便好。”
陆春月的脸已经黑如墨水了:“姑娘这是何意?我是不如你样貌好家境好,可也不是能随便折辱的!”
华年蹙眉没有说话。翠衣站出来说话:“翠衣还想问这位姑娘是何意,我们家小小姐担心家里的狗,怎么就折辱你了。姑娘确实贫穷,样貌也远不如我们小小姐,可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血口喷人。”
陆春月浑身发抖,欲言又止,冷眼看向身旁的青草。青草被看得浑身一抖,结结巴巴道:“我家小姐就叫陆春月。”
这下陆春月的脸更黑了。
陆青予已经快笑得倒地不起,这特么,陆春月是买了个神助攻吧。好好好,全世界都知道你家小姐跟狗同名了。
“哦,姑娘叫陆春月与我们何关?这出去随便一个猫猫狗狗都有叫旺财有福的呢。”
翠衣的话说的相当没毛病。
直接给华年竖大拇指,华年骄矜一笑,眼神甚是宠溺。
这,陆春月完全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啊。陆莺隔岸观火,根本不敢插嘴。那个大小姐看着柔柔弱弱的,竟然就两句话,光是身边的丫鬟就说得陆春月回不了口。呵,这陆春月买了丫鬟还真以为自己是小姐了,瞧瞧人家真小姐,这姿态这涵养。以前还觉得陆春月像个小姐样子,这么一比一个是天上的云,一个是地上的粪泥。
陆春月和陆青予这俩人狗咬狗去,谁倒霉她都爱看。
陆春月眼眶红红的扭头张望,可惜根本没看到陶楚的影儿,得,一脸委屈没人看。恨恨地咬咬牙,看向别处没再说话。
合家酒楼的少东家巴巴的出来招待陶知县,陆青予只是瞟了眼,顿时一个激灵。是和大伯当初一起坑害自家奶茶生意的那个男人!
“怎么了?”华年注意到陆青予的神色异常。
“看到个鸟人,”顿了顿,“回去跟你说。”
合家酒楼的饭菜摆盘没有醉香楼的精致,但是亭长与醉香楼东家有姻亲关系,才选了这家。
翠衣一直在给华年布菜,陆青予是豪放派没让薰儿也那样做。陆春月放下筷子没好气地问青草:“还愣着做什么?”
青草一脸懵,战战兢兢地问:“小姐...怎么了?”
忍了忍才没当场发飙,随即放下筷子没有再动筷子的意思。青草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不停偷看她十分难看的表情。
怎滴买了个这么愚蠢的丫鬟,带出来就丢人。陆春月一口气憋得慌。
华年当没看见,将碗里的肘子肉夹给陆青予。陆青予埋着头说了句谢谢,继续吃自己的。
陆莺这顿饭吃得心神不宁,一直四处张望,还没吃几口突然‘不小心’打饭碗,其实也就沾了几颗米而已。忙起身离席说是到厢房整理衣服。
这动作实在太假,陆青予想不注意都难。早看见她盯着面前的碗纠结犹豫的模样。
陆莺前脚刚走,青草又默默退了出去。
阴谋的味道!陆青予的筷子一下子慢了,暗搓搓的神识包围整个合家酒楼。只见陆莺跟一个端菜的小二擦肩而过时递了个眼神,然后进后院的厢房。只是轻轻关上了门,虚掩着。
那端菜的小二正端一碗烫上正桌,突然手一抖,眼看着汤水就要倒陶楚身上,陶楚眼疾手快一个闪身躲开,没事。倒是连累了刚好身后路过的书生钱秋灵。
那小二脸一下就白了,连连跟陶楚道歉讨饶,看都没看无辜的钱秋灵。
“罢了,笨手笨脚,别烦本公子。”厌恶地坐回去。
钱秋灵表情窘迫,素色长衫上一大片污渍:“劳烦带在下去一下贵楼的厢房。”
小二随手指了个方向就走了。
而那青草笨拙地绕开他人视线,人都在厨房忙活,后门空无一人。青草打开后门,给三人一人几个铜板发善心,转身时却忘了关门。
叫花子犹犹豫豫地偷偷摸进后院。
躲在路口的青草焦急独步,看到走来的钱秋灵一下子懵了,竟然不知如何是好。看看他又看看陆春月的方向,最后任由钱秋灵进去。
不对呀?青草百思不得其解,小姐不是让我拖延陶公子一会儿吗?可这不是陶公子啊。
叫花子们正想摸进虚掩的厢房,正是陆莺所在的那间,突然看到有人来了顿时惊慌逃走。
钱秋灵在门口来回几步发现只有这一件厢房没上锁,于是推门进去。
而那青草慌慌忙忙跑回来,焦急地看着陆春月欲言又止。
事情没办成?陆春月都要气死了!
陆青予这时候已经忘记吃东西了,看向一直心事满满的陆春月,表情相当精彩。华年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陆春月,秀眉微蹙。
而那被两个人看的陆春月心事重重,哪里注意到了。
“啊!”女子的尖叫响起,正是陆莺的。
想来是钱秋灵进去看到不该看的了。
就是这么巧。
陆春月一惊,第一反应是看向跟在人群中一起到后院看热闹的陶楚,发现人在才松口气。这才满脸担忧地站起来:“好像是小姑姑的声音,快去看看发生何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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