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若是云侯还能看见,便能亲眼目睹神迹的壮观。这样的地方,才能证明神明真正存在。到处漂浮中断壁残垣,隐约可见曾经辉煌雄伟的宫殿。空气中蕴含的能量令人触目心中,似乎只要其中一丝便能让一个人傲立于仙界。
云侯无法自抑地生出敬畏之心。
“神地?”
淡淡瞥了他一眼,挥开飘过来的断柱:“曾经是。”
天堑,便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深深沟壑,一直延伸,通达地下。这里一片荒凉,除了漂浮的断壁残垣什么都没有。
踏进天堑时,云侯便察觉到一股难以抗拒的压制,体内灵气好似中毒般透着随时凝固的恐惧。
“这是哪里!”
“天堑,”沈牧寒在天堑外盘腿坐下,他的身边出现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傀儡,也不能说是傀儡,因为里面毫无灵气或者魔气的波动,更像是装饰的木偶,“要救她必须到天堑尽头。”
云侯义无反顾地踏入。
“修士不可入,在到达尽头前便会被规则之力惩戒冻死,自散修为也无用,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走到尽头。”
这是个矛盾的无解之题。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无人能见天堑尽头的风景。
云侯不怕死,他愿意一搏,宁儿的时间不多了:“那你又是如何得知?”
“我接受过神地传承,只是其中九牛一毛。”能接受那九牛一毛,便差点让他形神俱灭。却也因此得知天堑这个地方。
呵,果然是天命之人。云侯顾不上自怨自艾,他愿意试一试,和规则抵抗。
目送他消失在远处,前方是没有尽头的沟壑。沈牧寒身边的‘木偶’动了,一个木偶背着另一个木偶,踏入天堑紧跟第五云侯后头。
越往里面走,身体愈发寒冷,一个月,两个月,没有日月更迭,云侯脑子冻得发僵,渐渐早忘了时间。脚步只机械性地往前移动,支撑走下去的希望,就是背上的人儿。偶尔停下来给她服用辟谷丹。苏灿宁如今身体是凡人,不吃东西只会饿死。
这些日子浑浑噩噩的,苏灿宁不止一次试图神魂回到身体,可惜身体过于破败,支撑不起她强大的神魂,来来回回,神魂受伤,一次又一次被南信珠强制拉回空间。
“小猴子......”
“醒了?”他的声音很僵硬,可此时迷迷糊糊的苏灿宁听不出来。
苏灿宁能感觉到自己在他的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按了按他的肩膀:“又冷又硬......我好困。”
明明才刚醒来。
“那就睡觉。”
“好。”
背上的人又陷入昏睡中。云侯的身体已经僵得厉害,双腿像两坨冰块,又重又硬,几乎失去知觉。他的身体里全是灵气,而这些灵气皆冻住,渐渐侵入心肺。
快了,快了,宁儿,我一定能把你送到天堑尽头。
‘咔嚓’
冰冻的双腿承受不住继续负重前行,轰然断裂。云侯已经感觉不到痛,没有腿,还有双手,匍匐前进不曾停下片刻。
直到双手也断裂,双眼中的光黯淡下去。
木偶沈牧寒将背上的木偶放下,轰然倒下,它的双脚已经磨损得只剩下两个桩子,而另一具木偶还是新的,在破损木偶倒下瞬间站起来。平静地解开云侯已经冻成冰块的身体上的绳子,将苏灿宁抱在手里,继续前进。
苏灿宁醒来时,还以为在空间的灵泉里。因为好几次强行进入身体导致神魂受伤,浑浑噩噩地泡在灵泉中孕养。
灵泉的水冰凉舒服,可她现在泡的水冰冷刺骨,浑身酸软无力,刺痛得厉害。
周围是冰蓝色的岩壁,中间一汪不足十平方米的蓝色水池。微微一动,涟漪晕开。
抬起手臂,是白皙细嫩的皮肤,手背上五叶印记还在,说明不是夺舍,这是自己的身体。神识查探自己的身体,发现竟然完全恢复了!修为也丝毫未降,神骨碎裂这么严重的伤势,难道不该是药石无医只能找新身体了吗?
她记得自己神骨被打碎,仙舟里有人救走他们,那仙舟是她送给素情的。
接着,就是几次模模糊糊的记忆,每次都在云侯背上。
小猴子!小猴子呢?
从水池中跳起来回到岸上,衣服眨眼间便被灵气烘干。转身,对上沈牧寒幽深的眸子。
靠!
太特么恐怖了好嘛!沈牧寒整个人就只剩下半截身体,双手也只剩下半截。这是被五马分尸了?
“你...你!!你你!你!”画面太诡异,有些语无伦次。
‘沈牧寒’开口,声音竟然冷冰冰毫无起伏的电子音:“要救你必须到天堑,天堑有规则压制,修士走不到尽头,凡人进来,即便走一辈子也走不到尽头。所以我只能用机器人。”修仙界瞧不起这些电子产物,沈牧寒这两个机器人不好找。
脑海里飘过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想法:“所以,所以你变成这样是走太久磨的?”
淡淡点头:“嗯。”
苏灿宁心中生出不详:“云侯呢?云侯在哪儿!”
沈牧寒沉吟片刻,鬼知道机器人这样还能看出沉吟:“诲安,如果没有云侯,两个机器人也不能送到这儿。”
第五云侯的意志力比他想象中要坚强,竟然走了三分之一。
“所以,你别告诉我小猴子死了。”两行热泪滚落,胸口闷得厉害。
回应她的,是沈牧寒的沉默。
“沈牧寒!是你告诉他天堑存在的,是吗?”青日刀直指他剩下的半截身躯。
抬头,对着刀尖亦平静不已:“我要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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