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13)
左晋站在左御史身前,
“祖父,今日长诀遭袭,便是与孟华文通奸的朱家庶女下的毒手,我们的计划绝不能再拖了。”
左御史满头华发用木簪束起,一双眸精锐,又带着些温和,久经朝堂让他多了一股沉稳自持的气度。
左御史道,
“不,在此之前,我们还得做一件事。”
左晋抬眸,
“祖父?”
翌日,后宫中妃嫔列座,钗环锦缎,衣香阵阵,世家夫人们亦列座与前,只是穿着打扮都不似妃嫔张扬。
窦皇后坐在首位上,而左御史夫人刘氏坐在离窦皇后最近的地方。
对面是戏台,红氍毹上,眸清唇红的正旦正拿着檀木扇子一步一步向俊朗多情的小生走去,
“读了诗中句,肠断无,我与郎君三生结来缘分疏,一纸婚约恩情薄,相隔楚天隅,无计成婚,恩情虚负。”
正旦泣,凄声道,
“郎君爱慕那朱家小姐,何故要与我结此婚盟,害妾身怎挨彻久天冷朝暮,那朱家小姐毒意扯碎了鸳锦书,叫妾无颜薄命呵--”
窦皇后,笑道,
“左夫人是在哪儿寻来的这戏班,当真是比宫中的戏班唱得还要好些。”
刘氏闻言,恭敬道,
“这是长安城中的一个新班子,虽说是新,但身段唱腔都实不输给老班子,正是如此,妾身才想着引荐给皇后娘娘,也让众位娘娘欣赏一二。”
窦皇后点点头,道,
“左夫人有心了。但这出戏倒是新奇,闻所未闻,不知叫什么名字?”
刘氏恭敬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戏名曰公侯女断发毁婚记。”
窦皇后道,
“是出新戏?”
刘氏答道,
“是,这故事是最近长安城中最红火的戏,大街小巷都在唱。”
窦皇后点点头,笑道,
“本宫倒是有心听,只可惜要唱完本,只怕是要好几天,不若左夫人将故事而后的去向都告诉本宫可好?”
刘氏掩去眸中锐利,恭敬道,
“是。”
“这故事是由真实故事改写而来,公侯女常珏与奉常公子华生幼年定亲,然,华生却与朱家小姐暗中苟合,欲强行单方退婚,常珏抵死不从,华生与朱家小姐暗中计划要毁了常珏的名声以便退婚。”
窦皇后旁边的陆婕妤面色一变,
“当真是恶人,自己违了婚约,竟还要坏了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名声。”
陆婕妤年纪尚轻,听及故事中人倒打一耙的恶行不由得义愤填膺,
“要是我,定要先发制人,与那两个无媒苟合的恶人对簿公堂,叫他们得到报应。”
窦皇后闻言笑笑,
“你呀,做事总这么毛燥。左夫人还没说完呢。”
窦皇后说完,笑颜却微微收起,如今陆婕妤正当宠,她得亲切且面面俱到才是。
陆婕妤闻言,一双美眸盯着刘氏,
“左夫人快说下去。本宫等不及了。”
刘氏浅笑道,
“结果,还未等华生和朱家小姐有所动作,他们之间的奸情就暴露了。引得众人嘲讽不屑。而常珏也断发毁婚,作废婚约。”
陆婕妤闻言,面上带了笑,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让恶人当道。然后呢,是不是这两个奸人被浸猪笼,常珏也找到了如意郎君?”
刘氏闻言,摇摇头,缓缓道,
“并没有这么简单。”
陆婕妤一瞬心揪起来,
“那是如何?”
刘氏摇了摇手中的团扇,笑颜收起,眼尾的皱纹收敛,面上带了几分严肃和沉重,
“那朱家小姐怀了孟家的孩子。”
陆婕妤失声道,
“什么?那朱家的贱胚子岂非不用浸猪笼了?”
依着大周的婚律,若有婚约,其中任意一方有与他人苟合的举动,当令其浸猪笼,且与其偷情的人亦然,但若是与之偷情之人怀孕,此人便可免除浸猪笼的处罚,毕竟孩子是无罪的。
刘氏道,
“远不止如此,那朱家的小姐眼看名声要败坏,为了防止常珏状告他二人,竟对常珏下了死手。用剑欲行刺常珏,眼见不成,那朱家小姐慌乱中拿起簪子刺向常珏要害。又慌忙将常珏推下了楼。”
陆婕妤大惊,捂住了嘴,片刻后,又道,
“那常珏岂不是死了?”
刘氏点点头,
“正是。”
陆婕妤眸中几分不忍,连窦皇后都忍不住叹道,
“当真可悲,被辱了名声还要被奸人害死。”
刘氏亦眸中沉重。
刘氏道,
“远不止如此,常珏死后,华生与朱氏还颠倒黑白,常家因此失了圣心,人人喊打,最后甚至因为一点儿小错,满门覆灭。”
陆婕妤一脸不忍,道,
“到这儿就没有了?”
刘氏摇摇头,
“自然是还有的,常珏死后,两人的所作所为暴露,人人喊打,如过街老鼠,最后也受到了应有的惩治,文昌帝君仙游路过此地,见此二人作恶太深,便将二人变作蝼蚁,生生世世难见天日,又寻地府,将阳寿未尽的常珏救回。”
陆婕妤听得极认真,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刘氏。
刘氏道,
“文昌帝君将此事上报天庭,将常珏魂魄带到天庭中,玉帝知晓此事,知常珏受难太多,欲许常珏一愿以补偿。”
陆婕妤追问道,
“常珏许了什么愿望?”
刘氏道,
“常珏道,知恶人已得惩处,唯愿得一如意郎君,一生一代一双人,白头到老。再不负誓言。”
陆婕妤道,
“那玉帝赐了如意郎君给常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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