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轻摇团扇,
“这是自然,常珏还魂归阳后,遇上了一位公子,正是新科状元,貌比潘安,才敌相如,两人恩爱一生,白头偕老,再无违背誓言之举。”
陆婕妤听闻,笑道,
“当真是个好故事。”
窦皇后却微微皱眉,
“本宫记得左夫人方才说这是真实故事改写而来,也就是说,并无文昌帝君与玉帝的插手救助,那真实故事中,常珏可是受尽磨难?”
刘氏道,
“当然,故事终究只是故事而已,据说这故事也就只到常珏受伤被推下楼,而后都是人为杜撰的。”
陆婕妤惋惜地叹一口气,
“那常珏也太惨了吧。”
刘氏道,
“娘娘不必伤心,恶人自有报应,老天有眼,定会加以惩处。”
远处忽起一声高呼,
“陛下驾到--”
闻言,众人忙起身行礼,元帝走上前来,先扶起了陆婕妤,
“怎的今日这般好兴致?”
陆婕妤娇俏地道,
“见到了陛下,臣妾自然开心。”
元帝大笑。
窦皇后面色阴沉。
元帝看向满地行礼的人,道,
“都平身吧。”
“谢陛下。”
众人落座,元帝坐在了首位上,皇后和陆婕妤坐在两边。
元帝道,
“这看的是什么戏?”
窦皇后道,
“是公侯女断发毁婚记。”
元帝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便没了下文。
窦皇后也只好作罢,眼睛却划过陆婕妤,锐利如刀戈。一瞬,眸中异样又消逝不见。
台上的正旦正被小旦推下了台阶,正旦顺势滚了两圈便佯作死态。
周围扮演民众的戏子惊道,
“哎呀呀--杀人啊---”
元帝陪着众人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离开前还带着陆婕妤。
窦皇后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而后座的刘氏看向戏台上的人,暗暗握紧了手中团扇。
左家的外孙女,绝不可能任人欺辱。
翌日,大殿之上,满朝文武肃立,穹顶上的金龙盘旋。
元帝道,
“众爱卿可还有他奏?”
大殿上静谧一片,元帝旁边的太监就要高呼退朝。
恰此时,众目睽睽之下,左御史手执笏板出列,
“臣——有奏。”
众人的目光都凝在左御史身上,他却撩衣而跪,
“臣诚知朝堂之上当参报政事,但如今--”
左御史回头看了一眼孟奉常,眼神冰冷如斯,孟奉常无来由地手一抖,笏板差点掉在地上。
左御史高声道,
“长安中有一个故事,流传甚广,如今更是闹得满城风雨,不知陛下可有听过。”
“此故事名谓,公侯女断发毁婚记。”
大殿上寂静无声。
左御史的声音不高不低响彻在大殿之上。
而孟奉常的心一揪,指尖冰冷,额头直冒冷汗,这公侯女断发毁婚记他自然是知道的,最近这些时日他不停地利用手下势力防止这个故事传播。
元帝记起昨日陆婕妤缠着自己,要将新听来的故事讲给他听的样子。
公侯女断发毁婚记……
左御史道,
“故事中,常珏被害身死,而后又死而复生,偷奸杀人的恶人也得到了惩治。”
“可是--”
左御史一个“可是”揪住了众人的心。
这出戏如今谁没听过,传说中是以宫家的长女作的原型。
左御史如今提出,只怕是有些人要遭殃了。
左御史高声道,
“故事中的常珏得了神仙庇佑,终得美满,可是现实中,真正的常珏却是被奸人所害,至今仍昏迷不醒!”
元帝道,
“这便是左爱卿今日要呈报之事?”
左御史上前两步,大礼叩拜,
“那常珏,不是别人,正是臣的外孙女,宫家的长女,宫长诀。”
常珏,常珏,不就是长诀吗。
殿上本来不明白的人也都纷纷明白过来,左御史这是要参孟奉常一本啊。
孟奉常还没等左御史说完,就已腿软得站不住,咚地一声跪下了。
左御史道,
“宫太尉和宫大将军在边陲奋力斩杀外敌,而宫家的女儿却在皇城内任人欺凌,未婚夫与他人无媒苟合,辱及名声,被恶人用利器刺杀,还被推下了楼,如今依旧昏迷不醒,而恶人却仗着势力逍遥法外,这岂非是我大周的祸事!”
孟奉常抖如筛糠,头也不敢抬。
元帝凝眸,
“我长安天子脚下,竟有这样的事?怎么不早呈报上来?”
左御史道,
“因为宫韫在外杀敌,无法护住自己的女儿。”
“而臣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作为外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外孙女被奸人所害至斯,求陛下给臣,给臣的外孙女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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