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持眼睛便盯着素辙揭盅,六个六,一丝儿不差。
却见侍奉在素辙身边的胡詹事不悦地指了指她,竟正色地申斥:“你们这不是赖皮么?”
林憬还淡淡地答:“愿赌服输。”
盈持只差心有戚戚焉点头应和了,然一抬眸,却见素辙先是两道目光凉凉地瞅过来,转眼却忽又一笑:“黑丫头,你倒是说来听听,依你而言成日家跑街串巷地,都知道了些什么?千万别藏着掖着,否则信不信我割了你耳朵和舌头?”
那一笑如冰雪消融,却更似扑面而来春寒料峭的风,盈持心一沉:“说说的。世子爷,您输了。”
素辙轻轻哼了声:“我说了一局定胜负了么?“
盈持蹙眉:“您也不曾说不是呀。”
“放肆!”话音才落,胡詹事便怒斥道,“拉下去鞭笞三十!”
侍立在后的两个淮王府的宫女便要上前。
林憬还连忙起身告罪:“世子息怒,小丫头无状,在下回去自当严加训斥,好生管教。”
素辙见他行止温雅有礼,言语之中却颇有回护之意,当下暗暗吃惊,心思陡转之下淡笑道:“你平日对下人也太宽纵了,想来是不大好管,我让人替你教她规矩。”
却听林憬还道:“世子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若打坏了,在下回去反还得照顾她些。”
“那就索性打死。”素辙呵地好笑道,眸底漾着碎冰般的得意,望盈持如视草芥。
林憬还见两个宫女已经拉住盈持,遂道:“世子,何必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这原本不过是桩极小的事。我听说下晌世子那样带走小狐狸,是有人在场瞧见了的。因此在下若不过来将小狐狸带回,世子今后也不大好看。”
素辙虽知此言非虚,又在情理之中,但他一向心思细微,岂肯轻易放人。
这小乞儿瞧着就有几分像西北侯府那小子,不过那一个生的壮实,这一个单薄些。
若说是巧合……不会。
当下转着玉扳指,幽凉地看了眼林憬还:“我今儿若是不给呢。”
盈持心烦地闭了闭眼,她就知道:“我这里有个消息,是关于淮王府的先王妃的,世子想必很愿意听一听的。就是不晓得可否拿来交换小狐狸。”
素辙听到“先王妃“三个字,脸色骤然沉了下去,清澈的眸子锐光如电地看过来。
盈持只觉眼前一花,脸上便吃了一下子,登时眼冒金星地退了一步,竟是胡詹事冲过来“啪”地给了盈持蒲扇大的一巴掌,完了还拿锉刀般的手指着盈持的脸:“贱婢,凭你也配提先王妃?你活腻了!”
盈持拿手捂着半边瞬间肿起的脸,嘴角淌下一缕血来,疼得简直让她发急:“打人就更坐实了那些传言。”
胡詹事不料她如此倔,刚想反手再打她另半边脸,却被素辙拦下:“什么传言?”
盈持立在地下默然不语。
素辙便挥手让左右退避,连林憬还也被清了出去,雅间里灯火煌煌,却空寂无声,只剩下素辙与盈持两人。
盈持这才上前两步,怒火在胸中燃烧,紧紧盯着素辙的眼,只是嘴却几乎张不开,声音都有些轻细含糊:“世人喜捕风捉影,茶余饭后作谈资,不过打发无聊时光罢了。”
“少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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