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过世之后,林憬还的长姊嫁与一名商贾,而林憬还自己呢,也不待在林家,却是寄居在池府跟在池羲光身边做伴读!
“噗”地一声,盈持若有所思地吐出桂圆的核,在面前的草丛间一闪而逝:“明年这儿就会长出几株桂圆树来。”
“做梦!”
正当盈持觉得该把石阶上的账清算一下的时候,忽然林憬还“呼”地吹灭了灯笼的光,手臂一勾将盈持揽到怀中,还拿手捂着盈持的嘴,弯腰趴在草际:“别出声。”
没多久,前方路旁几丛树上扑楞楞飞蹿出几只惊鸟,两匹快马马蹄哒哒地越弛越近,就在盈持二人等他们走过时,不想其中一匹马上有人勒了缰绳:“吁——”
前头的便打马回来:“你做什么?”
“等等后面的人。”
“老爷教把这几车东西送出去,天亮之前倘若赶不到,这万一横生枝节,到时如何交差?”细听声音,很有些不耐烦,竟像是池府的何管事
“来得及。那些车脚夫不停地赶了两个时辰了,到通州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路要绕弯子过去,东西又重,吃不消的。”这一声音显得很随意。
“累?这就是他们的活,他们拿工钱的。再者,若出了事,你担还是我担?”何管事没好气地道。
“到那边,先派人走快些,教钱铺里的人出来接。”
“你有没有脑子?!你当走亲戚呢,不嫌热闹!”何管事低声呵斥道,“咱们将东西送到钱铺,若来得及还得趁天黑赶回,若来不及露了行藏,还得往当号去避一避,你不烦我还嫌烦。”
谁知那一个声音笑了笑:“往当号去做什么?我听说那边织女楼每个月都要进几个新面孔,我请你罢了。”
何管事便咬牙切齿地笑骂:“你小子原来动这个念头呢!”
正说着,路上便有小队人马的声音辘辘过来,似乎有人推拉着重物,还有人压低了声音催促:“后面跟紧点……快走……到了地方请大家喝酒。”
那队人在这边歇了会儿,何管事两人也不再闲话,不过片刻,又催促着起身,待车马的声音渐渐远去,林憬还与盈持才悄悄抬起头来,从半人高的草丛里站起来。
“这些车辙印可真够深的。”
盈持重新点了灯笼,照着黑漆漆的路面,此处不是官道,是止观寺的善男信女们捐钱修的夯土道路。
也算结实了,但是依旧留下了几道曲曲弯弯的车辙印子,深嵌土中。
“大约过去了二十车。”林憬还蹲在地上细细地瞧过,淡淡地道。
盈持挑了挑眉:“十之八九装的银箱,这么说至少有四十万两。”
林憬还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土,低头沉吟多时,方道:“前儿我在学里,听闻江南道发生水患。因苏松河河道淤塞,洪水泛滥,苏湖等地的松江府、常州府、苏州府一片泽国。今岁晚秋的稻谷收成怕是无望了。”
盈持不解地问:“你对江南倒是熟悉。”
不料林憬还看着她时神色有些古怪,眸中还若有所思:“我结识羲光之前,已在南边游历了两年,多少都知道些。后来又在江南道的池家老宅里头待过一年,去岁的秋天才与羲光一道回到京城的。”
“江南道池家老宅?”
林憬还见盈持呆呆地,遂又道:“池府的原籍苏州府的吴江县——你是忘了么?李嬷嬷是在羲光的院子里侍候的,不也是那会儿跟着羲光打南边过来的么?”
盈持抬起手背搓了搓额头:“去岁腊月里我踩着冰跌了一跤,自那之后以前的事儿都不大记得了。”
“原来如此。”林憬还低头细细地瞧她脸上的淤青,已淡得快消失了,语气中有几不可见叹息,声音便转而温柔许多,“之前在南边的时候,李嬷嬷倒是偶尔有打个照面,你竟不大见,想是你年纪小,还不曾上来侍候的缘故。”
盈持却仍是脑中一片空白,茫然道:“想来是这样。”
林憬还收拾了下,提着篮子往回走,盈持又十分好奇地追上前,问道:“如此说来,你十岁就外出游学了?”
“嗯,我七岁时就到处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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