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挥手,让他们滚蛋了!
只是翌日,忽闻严长宁在宫外求见。
彼时天隆帝才用完早膳,故意扭头问吴彻:“那是谁?”
“皇上,那是严大融的嫡长子,西北侯府的大爷,常年跟随西北侯在甘肃戍边。”吴彻温和地笑笑,“皇上不大见到,想是一时忘了吧。”
“他来干什么?”
提到西北侯府,天隆帝就仿佛看见国库里头的银子哗哗地在往外流,全都流进西北侯府的库房,心又开始一抽一抽地疼。
“哟,奴婢猜不着。只听说严家大爷昨儿夜里才回到上京,如今请求陛见,许是有什么要紧的西北军报面呈皇上吧。”吴彻面色郑重地道。
天隆帝原本不想见严长宁,可听到“要紧、军报”几个字,倒是顿了顿,方道:“哼,你且叫他进来,朕倒要听听,他到底会不会说人话!倘若严家想再糊弄朕,朕就先砍了严长宁的脑袋!”
吴彻觑了眼满面怒容的天隆帝,昨夜气得没睡好,眼角都有些泛红,现在连花白的胡子也有些乱了。
也是,西北侯的嫡长子可是侯府爵位的继承人啊,不问情由就要斩了,可见气得有多狠。
于是把严长宁叫进来,严长宁一进来就山呼万岁,实打实地给天隆帝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龙案前的天隆帝瞅着如此精壮却又恭谨的年轻小辈,眼前便浮现出西北侯少时的模样,神色稍缓,声气也渐渐放平放软了,倒与严长宁寒暄了两句。
严长宁简单扼要地向天隆帝奏禀了甘肃军情之后,便从身上取出一封奏疏来:“皇上,下官回来时路过二叔统兵的榆林卫,二叔写了道奏疏,叮嘱下官一定亲手呈给皇上,还请皇上过目。”
说毕,又在阶前跪了下来,双手托着奏疏举过头顶。
天隆帝冷眼盯着他,心道:来了!来了!
嘿~臭小子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清了清嗓子,没好气地从吴彻手中接过奏疏,一目十行阅览起来。
严长宁仍跪着,不久之后,只见高高在上的天隆帝从那奏疏之上露出头来问他:“这是你们家二老爷写的?”
声音不咸不淡,带着一丝疑惑,让人分辨不出喜怒来。
严长宁一时心下没底,可眼下他别无选择,忙答:“正是,叔父还写了一封更详实的奏报,下官也带来了,恳请皇上御览。”
说着,取出厚厚的一沓纸递与吴彻,只见天隆帝蹙眉接过,翻了翻,半晌之后忽然起身,由吴彻扶着慢摇摇地往侧殿更衣去了。
只剩严长宁独自一人跪在青石铺地上,紧紧地捏着拳头,深秋的凉风吹动龙案上奏疏的一角,发出哗啦、哗啦单调的声音,在这威严宏丽的正殿里显得寥落而空寂。
两个月前,有个少年从上京赶到甘肃,交给侯爷一封不具署名的信,信中直陈有人要对付西北侯府,借口是河套久未收复,空耗国库!
以及令人初见发笑细思极恐的罪名若干。
利用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嫁祸他二叔,从而将整个西北侯府拖下水。
起初他们并不相信,他西北侯府世代忠良,且历经四世,从未降过爵,皇上怎会无缘无故听信谗言?而那个突然磨刀挥向西北侯府的人又是谁呢?
好在侯爷做事谨慎,为防万一,先使人回京打探消息,又教他按照信中的建议赶去榆林卫与二叔碰头,暗中做下准备。
昨天夜里,当他从榆林归来,在城外看到五百名锦衣卫骏马佩刀出了城门,如成群的虎豹星夜朝西北疾驰,便知道要对付他西北侯府的人已经出手,而自己错过了最佳的面圣时机。
时至如今,也只能尽力一搏了。
这一刻钟过得比在沙场上挥戈浴血地厮杀还要艰难,大约过了一刻钟,严长定已经跪得两腿发麻,方见天隆帝又扶着吴彻回来了。
“这些也都是你叔父画的?”天隆帝落了座,重新拿起那叠图纸,漫声问道。
那上面画着各式箭楼、堡垒、防护壕堑,仅箭楼就有五六种式样,旁边注明其功能用途并设计思路与建造数量、施工所需材料的各种规格尺寸数量等、还有各施工部位所需力役人数,甚至详细到了工时!
最后一张纸上,清晰地列明了各项物料与力役的花费。
严长宁忙道:“回皇上,正是家叔亲手所绘,耗时半月有余,之后命下官携信速回上京,只是昨夜回来已经太晚,未能及时呈上。”
天隆帝闻言,瞥了眼身旁的吴彻,吴彻暗搓搓给了天隆帝一个大拇指。
“朕准了。”
严长宁闻言,心头大石陡然坠地,才觉后背一身冷汗,连忙磕头谢恩。
待严长宁的身影消失在乾清宫门外,天隆帝喜上眉梢地回头朝吴彻看了眼,指了指手中的图纸,其周全精细,显然很费了一番丈量计算的心血,非十天半个月制不出这份东西来!
“真是好主意!哈哈哈!”
英雄迟暮的天隆帝难得有些胸怀激荡地抬手抹了把脸:“连绵一千七百七十里,凿崖筑墙,又在其下挖濠沟,建城堡十一、边墩十五、小墩七十八、崖栅八百一十九,动用士兵四万人,不到三个月即可完工。墙内的土地全部分给军队屯垦,一年可收获粮食六万石。”
不错!不错!在河套那里筑墙建堡,不仅可以防御敌寇,还能省下不少军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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