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卿手指拂过
那木箱上的雕纹,里头放着的,都是父兄生前喜爱,或是对他们而言有意义的东西。
而顾谨之却随手拿起一个五色琉璃瓶,细观几眼,随后转头问她:“这五色琉璃宝瓶应是侯爷刚回皇都之时皇帝所赐,我若替你卖了,岂不是叫皇帝更对定北侯府发难?”
“那又何妨?”江暮卿声音渐冷,“他本就想将我们逼至绝境,便是我处处谨慎,也逃不过发难,何必在意这一两回?更何况父兄身亡,也不过只是定北侯府没落的开始。”
想起两日后的大火,江暮卿放在木箱上的手慢慢收紧到轻颤。
“不过表哥这一提醒,倒叫我想到了另一个法子。”
建安十三年定北侯府的一场大火,使得顾氏重伤,年少的江临舟也受了些影响,变得胆怯甚至是极其畏火。
而在此之后,江暮卿深知定北侯府已不能多留,在宋临的劝说下带着顾氏与江临舟住进瑯王府,定北侯府也归入宋临掌控之中。
今生既然不准备与宋临相交过深,对于定北侯府,江暮卿自然也要另做打算,于是经顾谨之一提,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表哥可否借我一批人,伪装成劫匪在两日后的晚上乱入定北侯府,将库房里的东西尽量都运出去?”
顾谨之一听,便知她是想借由“劫匪”一说运送这些东西,日后就算私下处置,也能推脱到定北侯府受劫的理由上。
可他自以为事情没有江暮卿想的那么简单,于是微微蹙眉,“定北侯府就算没落,也容不得劫匪作乱,如此安排未免唐突。何况这些东西放在府中存着又有何关?为何非要挪地?”
“父兄皆亡,我娘也不过世家女子,一时半会估计也找不到维系生活的法子,可不得早做打算?”江暮卿故作轻松,“何况定北侯府总有一劫,与其将父兄一生积蓄拱手相让,还不如我自己另做打算。我可不想受制于仇人。”
这一番话说出,明显是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顾谨之想问她为何会有此担忧,但仔细想想定北侯府的处境,往坏处打算倒也算不得错。
“真不要我帮忙?”顾谨之问她:“保住定北侯府,对我而言不是难事。”
江暮卿摇了摇头,“若不看着我们潦倒至极,有些人必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倒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退避,从来都不是定北侯府的处事方式。”
顾谨之也知劝不过她,轻叹一声。
而后就见江暮卿蹲下身去,抱了个大箱子起来,几乎遮住了自己半张脸,往他怀中一塞。
“除了父亲兄长喜欢的那些我不能给你,最值钱的都在这里了,你拿着,就当是我从你借人手的报酬。”
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姑娘仰着头,眼睛里头带着点点讨好般的笑意,这么一笑,就落尽了顾谨之的心里。
“那我就收下了。”
所谓最值钱的宝物,于他们这样身份的人而言,其实也无多大用处,毕竟站在高位,权势已很少能被钱财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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