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此时不好留人,是以与江暮卿说上几句,顾谨之就离开。
次日一早,顾氏妥善收拾一番,找了个厨子来家中作宴,请了三位客人。
一位是江崇安生前唯一的徒弟、早早封王久驻封地的大皇子宋岂风,一位是与江明礼同期进学,又同在忠思堂教书的挚友,长乐君萧敬安。
而最后一位,便是顾谨之。
“老爷生前虽未料到皇帝真敢对他下手,却也早便说过,若他倒台,就谁也别再牵累。”为三人亲自斟了酒,顾氏眉眼低垂,放下酒壶时,先敬一杯。
“昨儿个来为老爷和明礼送行的人,我该一一道谢才是,可如今定北侯府是哪般模样,恐怕你们都比我清楚。今日只宴请你们三人,是因岂风与谨之各有封地,而忠思堂乃民办私塾,不会为定北侯府如今的境遇所扰。
我先饮此杯,敬三位愿在如此境地仍不忘定北侯府,只是自此以后,莫再牵涉其中了。”
顾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在座三人皆站起身来回敬,不敢真受这一礼。
偌大的定北侯府,如今连个下人也无,这薄宴虽是出自名厨之手,却也因这清冷的氛围略显寒酸。
顾氏一个女子,本不该抛头露面,此番宴请表述谢意过后,三人也没有多留。
待萧敬安与宋岂风相继离开,顾谨之却踱步到了江暮卿门前。原想打声招呼,但思及之前二人对话,又将手收回。
只是正当顾谨之转身准备离开之时,却听见身后有人轻唤。
“表哥还没走?”江暮卿行至近前,手中拿着账本,才从库房回来。
顾谨之应了一声,旁的没有多说。
“那正好省了我多跑一趟,”她说着松了一口气,随后道:“表哥能否帮我一个忙?”
听得此言,顾谨之微微挑眉,“你之前不是说只谈同盟不谈帮忙?现在怎么改了主意?”
江暮卿自是记得之前所说,于是目光朝顾谨之一瞥,就垂了下去,颇有几分楚楚可怜。
“不过小忙罢了,表哥若是觉得麻烦,要报酬也是行的。”
顾谨之见她如此就觉心软,当即就答应了下来,待对上江暮卿得逞一笑,便知是中了她的计。
平西将军年少老成,谋略过人,还从未被谁如此牵制心神。不过既然答应下来,他也就没有忸怩,随江暮卿去了定北侯府的库房。
定北侯官至一品,于一众武官中也算首位,哪怕清正廉洁不曾收受贿赂,这些年光是赏赐与礼数往来,库房之中堆放的东西就十分可观。
江暮卿对此却不甚在意,越过前头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物,往后头那几个紫檀木箱走去。
“定北侯府比较重要的东西,我都放在了这五个箱子里头,劳烦表哥找个地方妥善安置。至于其他的......是卖了还是自留,表哥可以自行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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