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当花魁娘子,那必定是有过人之姿,再加上顾谨之这么高的眼光竟然都能瞧上,那必定也是花容月貌万种风情。
思及此,江暮卿对此人也稍觉几分兴致,垂下眼去瞥了那么一眼。
不凡确实不凡,却也没到多好看的地步,毕竟好看的皮囊世间多见,可除此以外却只剩下搔首弄姿,且不说是否雅观,总归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于是江暮卿又将目光移了回来,打量起顾谨之饶有兴致的神情,当即就啧啧了两声。
顾谨之虽看下头一曲郎情妾意唱得畅快,却也并非全神贯注,此时听她一有声响就看过来,眼角眉梢还带着未及收敛的笑意。
江暮卿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不去看他,就只是挑着那红辣椒里炸到酥脆的鸡肉,口中道:“表哥还好这一口儿?”
顾谨之面上似笑非笑,偏是一副其中韵味不可与外人道的深意,叫江暮卿抬头一眼就打了个寒颤,有些嫌弃。
看来不是这风流公子眼界太低,就是他不论好坏来者不拒。
再想想前世,还真是后者更可能一些。
楼宴生瞧他们之间一来一往,心中不免暗叹自家大哥的迟钝,毕竟在他看来江暮卿既然开了这个口,便是心中有些吃味儿,顾谨之就算再怎么喜欢花魁娘子,怎么也得解释上两句。
可又看江暮卿那边,一问过后还真没了话,倒是菜用了不少,估计还算合口味。
“那我就下去了?”楼宴生询问一句,算是提醒江暮卿注意此事,也给自家大哥一个反悔的机会。
偏偏这两人听不出他话中的深意来,就只是接连应了一声,谁也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楼宴生也就只能下去,把赏钱往那花魁娘子手中一抛,继而笑道:“这是咱们家顾少爷赏姑娘的,姑娘劳累,早些回去歇着吧。”
那花魁原本还在掂量,可听了他的话却面上一僵,原本的笑意凝在脸上,慢慢地也就收了回去。
只是最后略有敌意地往上头看了一眼,明摆着不大高兴。
而顾谨之自楼宴生下去之后目光就一直在那台上,此时与她对了个照面,回以轻佻一笑。
“那就多谢顾少爷了。”回过头来,花魁面上的情绪收敛殆尽,哪怕平日里该作的笑也没半点流露。
随她一起来的鸨母可是急坏了,提着裙子施施然走上前来,那裹挟着脂粉香气的帕子往前一打,调笑话张口就来。
“小公子的少爷当真好眼光,这梦灵姑娘可是咱们春风楼里几年的台柱子,到现在都还未见过恩客,小公子不妨上去带句话,若是瞧上了,当个入幕之宾也未尝不可。”
鸨母是个颇有眼力见儿的,这银钱往她耳边这么一晃,她就能听出几钱几两,当即就准备把自己这还是雏儿的台柱子推出去去,好给自己这春风楼揽一笔财。
然而楼宴生却知自家大哥虽有一个风流的名声在外,
却从不近青楼女儿之身,当即就回了过去。
那鸨母难免有些遗憾,只是能出大价钱的公子哥儿都不好惹,她也只能笑面相迎,恭送走了楼宴生,这就瞪了身后的“梦灵”一眼。
“你瞧瞧你这张死了爹娘的脸,今儿个是怎么回事?”鸨母拧着她的后腰,瞧这动作已是十分熟练,估计平日里没少做过。
然后者今日却直接将她的手拍了下去,目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就自大堂离开。
鸨母起初还没反应,等人都走了十步开外,才算是回过神来,心想这被握了卖身契的妓子竟然还敢给自己下脸,当真是活腻了。
于是就叫身边跟着的那几个打手去把人绑回春风楼,心下决定要对她好一番教训。
然而另一边,楼宴生却不知这位“梦灵”姑娘会面临什么惩处,等到上了楼捻起一块炸虾丢进嘴里,边嚼就边说道:“那花魁娘子可真是好大的脾气,你说那么多银子她拿在手里也掂量过了,瞧着动作熟练,也不可能不知里头有多少,怎么还不满意?”
说着他还自己猜了起来,“莫不是她见识过比大哥还要出手阔绰的人,所以瞧不上这点银子?”
顾谨之听他猜测则笑得意味深长,伸出一只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故作高深地说道:“看人可不能只看表象,还得透过那层皮囊,看见里头的真正面目。你且去寻一寻她,说不定此时还来得及英雄救美。”
楼宴生说到底年岁不大,还报有几分孩子心性,纵对那花魁没什么兴致,也逃不开“英雄救美”四字带来的吸引,当时就有点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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