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来时, 木兰的情形如何?”哪怕心里焦急万分,绵怡面上的神情却依旧淡定。
李冬宝白着脸回话:“奴才刚从行宫出来,就听说行宫里已经封锁四处出入口, 禁绝人进出。”
绵怡点了点头, 他缓缓从座位上起身,心中凝重万分。
他是真没想到, 他的这个弟弟,竟然会给他这样打的惊喜。
如此果断,又如此不顾一切。
难道他不知道, 自己这次行事十分危险吗?
能成事的几率几乎不足万分之一。
可是他却依旧这么做了。
他现在能依托的又是什么?
皇阿玛跟前的那些侍卫吗?
那些人真的会为了他火中取栗?
还有跟随在御驾前的大臣们,想来也不敢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情吧。
他唯一的胜算, 就在于借着皇阿玛“晕厥”的事情,裹挟群臣, 让群臣不得动作, 再以皇阿玛的名义找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来京中控制住步军统领衙门,压住自己, 若是顺利, 或许他还真能成事。
至于正大光明牌匾后的密旨, 这倒是算不得什么,这会儿只怕皇阿玛已经“暴毙”,他也大势已定,那牌匾后面是谁的名字, 已经用不着他操心了,毕竟到了那个时候, 伪造一份遗诏也很简单。
绵怡想了一番绵宁有可能做出的行动, 最后下了决定, 他现在必须得先去木兰一趟, 如今木兰只有绵宁一个人主事,那些大臣们,难免会被绵宁借着皇阿玛的势所裹挟,或许还真会让绵宁城市,从最坏的角度出发,自己此时也绝不能枯守京中。
尤其当他知道了皇阿玛晕厥的事儿,作为一个孝子,更不能无动于衷。
这般想着,绵怡立刻起身:“好,李公公,多谢你来给我送消息,你下去休息吧,此次的事情,我日后若有机会,一定会有所报偿。”
李冬宝听了这话松了口气,行了一礼,这才退了出去。
等到李冬宝出去,绵怡立刻点了自己跟前的侍卫,又与如今京中的步军统领私下密谈了一番事宜,这才急匆匆的出京往木兰去了。
底下的人都以为是皇上命人传召绵怡过去,因此也不敢阻拦,却也压根没有怀疑如今木兰出了大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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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的圆明园,思宁终于见着了三儿子,她不顾身份,亲自将儿子迎了进来,仔细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看着他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绵忱也笑嘻嘻的任她打量:“额娘,您就放心吧,儿臣没事。”
思宁这才松了半口气,又问了一下还在京中的绵怡、乌林珠,已经绵怡和绵忱的内眷们。
绵忱自然一一回应。
听说他们都好,思宁的另半口气也松了下来。
“那如今的京中情形如何?”思宁问到。
绵忱回答:“各处城门已经封锁了,步军统领衙门的人在四处缉捕贼人,想来如今已经安稳下来了。”
思宁点了点头:“那就好。”
说完顿了顿又道:“既如此,你且先下去歇着吧,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我看着也心疼。”
绵忱却笑了笑:“额娘,儿子还没这么脆弱,得先与园子里的侍卫交接一下,您放心吧,不会委屈了儿子的。”
思宁也不懂这些,只能点了点头:“那也好。”
绵忱回完话之后,就匆匆离开了,思宁看着他出去,皱紧了眉头。
虽然绵忱说京里处处都好,可是她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宁。
正在这时,青黛进来禀报:“娘娘,如妃娘娘跟前的宫女过来问,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了?”
思宁皱了皱眉,觉得这事儿没必要让如妃知道,她如今还怀着孩子,要是惊着了就不好了。
想到这儿,思宁沉声道:“告诉她没什么事儿,就是绵忱过来给我请安了,让她安心养胎。”
青黛也知道思宁的顾虑,因此也不多言,躬身领命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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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怡这回真是一刻不停歇的往木兰赶。
但是他不知道的事儿,如今木兰的局势也僵住了。
嘉庆这一晕倒,许久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外头的大臣们人心惶惶,各个都想要见皇上。
但是绵宁却守在嘉庆跟前丝毫不理会,还借着嘉庆的口,让支持自己的一个人代领步军统领的职位,回京平叛,然后又让侍卫们将大臣们都看管起来,美其名曰,不能让这些人生乱。
侍卫中,一部分人不明所以,只能懵然听从,但是一部分却察觉出了不妙,立刻去找了顶头上司庆桂,让他拿个主意。
庆桂现在心里也是火急火燎,他算是看出来了,二阿哥这是要作乱,可是现在皇上意识不清醒,有些事还真不好办。
庆桂思索再三,又找了一帮看好大阿哥的人,去了大帐前请求见驾。
绵宁坐在大帐里,看着躺在床上,面上蜡黄,几乎没什么声息的皇阿玛,面色冷漠。
小太监颤颤巍巍道:“二爷,外头的朝臣们都想见皇上一面。”
绵宁语气淡淡:“告诉他们,皇上身体不便,不能见人,让他们都回去吧。”
小太监一脸的为难:“他们,他们不听奴才的啊……”
绵宁冷笑一声:“那就别管他们,这帮软骨头,无论如何也不会成事的。”
小太监心中叹了口气,应了下来。
“哈郎阿出发了吗?”绵宁许久又问道。
绵宁跟前伺候的太监哆嗦了一下,小声回话:“已经出发了,承恩公亲自与他说的话,他说他都记住了。”
绵宁点了点头,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来,他的这个舅舅还是有些用处的,起码现在自己不方便出面的时候,能用他来四下拉拢人心。
这次来嘉庆驾前报信的人,不止有他,还有哈郎阿。
这一点只怕连他的那位好大哥绵怡都没能察觉。
他在皇阿玛跟前行了事,那跟着一起来的哈郎阿就绝对摆脱不了嫌疑,毕竟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可是摆在那儿的,若是哈郎阿是个聪明的,就知道该如何行事。
否则便是皇阿玛清醒了,哈郎阿只怕也免不了一死。
对于皇帝的多疑,绵宁从来不会小看。
至于哈郎阿回京之后,会不会投向绵怡,绵宁却丝毫也不担心,因为他早就看明白了哈郎阿这个人,虽然看着对皇阿玛忠心不二,但是骨子里却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绝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当时他势盛之时,哈郎阿对他多有避讳,但是在他失势之后,哈郎阿却反倒对他亲近了几分,当时他就看明白了这个人的投机本性。
不过除了这些,他在京中也有其他安排,便是哈郎阿不能成事,他还有个兜底的人。
这般想着,绵宁又问了一句:“鄂罗哩如今可还老实?”
太监点了点头:“老实着呢,如今也不闹了。”
说完迟疑了一下。
绵宁皱眉:“还有什么话就说。”
太监低下了头,小声道:“鄂罗哩的徒弟李冬宝不见了。”
绵宁一听这话,猛地站起身来,脸色难看的可怕:“怎么会不见?还不快去找!”
小太监哭丧着脸跪在地上:“之前鄂罗哩说李冬宝去给皇上抓药了,奴才们也就没在意,但是后来迟迟不见李冬宝回来,奴才这才觉得不对,再问鄂公公,他也不回应了。”
绵宁眼中情绪翻滚,他现在赌的就是与绵怡信息不对等,若是因为一个太监坏了事,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绵宁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冷声道:“传下话去,就说大阿哥与贼人传统,欲行不轨,若是见了,可杀之!”
小太监吓的瘫倒在地上,嘴唇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绵宁暴怒,踹了他一脚:“还不快去啊!”
小太监哆哆嗦嗦的应了一句,这才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绵宁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他几乎都能想明白这位好大哥的操作,他一定会来木兰。
或许别人会怕,但是绵怡一定不会怕。
想到这儿绵宁冷笑一声,既如此,那自己也只好与他撕破这最后一点温情的表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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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怡一路奔波,昼夜不歇,终于在第二天凌晨时分,到了木兰。
不过这回绵怡却没有轻易往驾前去,而是让人先去打探消息。
很快打探消息的人就回来了,面上一脸紧张。
“王爷,行宫外守卫十分森严,奴才还听到有人传言,说您,说您……”侍卫有些迟疑,不敢再说后头的话。
“有什么话说就是了,本王恕你无罪。”绵怡淡淡道。
侍卫咬了咬牙,这才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有人妄言,说王爷与贼人勾结,意图造反,皇上下令,说若是看见了您,不必多言,直接处死。”
绵怡听着这话忍不住冷笑,真不愧是他兄弟啊,这份心狠手辣的态度,总算是有了几分夺嫡的意思了。
另一个侍卫满脸不安,低声道:“王爷,现在该怎么办?”
绵怡淡淡道:“先不必过去,找个人,先去行宫面见诸位堂部,我倒是不信,他能在行宫中一手遮天。”
侍卫应了下来,然后又请命自己过去。
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此时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若是王爷不能成事,那么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只怕也没有好下场。
木兰虽然看着守卫森严,但是因为此事上下不通达,皇上又在昏迷,因此绵怡跟前的侍卫很容易的就潜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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