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是来看看你死了没。”萧长意拉着脸,冷冰冰道。
“我现在还没有死,你能放心了?”顾深深横眉不屑道。萧长意的心头血气翻涌,顾深深的那一刀,差点儿要了他的命,居然这么轻描淡写的遗忘了。
“放心了。”萧长意负气而走。
他回头看了一下,顾深深居然一点都没有追上来的意思。他更生气了,拂袖而去,走进了满天飞雪之中。
春琴在九州清晏外,看到了萧长意一个人站在雪中,立刻回去报告。裴柔百无聊赖,正在暖阁中下棋,左右手博弈,寂寞而优雅,手底下却是步步杀机。
“世间最难猜测的,不是女人心海底针,而是男人心。有的人说得不到的最珍贵,不能让男人轻易的得到爱,那样才会视若珍宝,有的人说日久生情,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本宫看来,这些都是成功者自己在总结经验罢了。”
“那娘娘的意思是?”春琴做了一个手割喉的动作。
裴柔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路从来都是自己选的,她想要找死,怪不得本宫。”裴柔落子,斩了大龙。
顾深深沐浴完毕,更衣睡觉。九州清宴灯火全部熄灭。当萧长意推门而入,只一道剪影在空中飘荡。
“来人,点灯。”萧长意只觉得有个不详的预感。
长明灯刚刚点上,他就看到了三重帘幕里面,一个清瘦窈窕的身影悬挂在空中。
“深深!”
萧长意顿时五内俱焚,愤怒,不甘,愧疚,委屈,所有的情感一齐涌入。
宫人们哪见过这样的场面。
顾深深的睡衣是天蚕丝质的,柔软无痕,向来以蚕丝坚韧一根不断头著称。豪门贵族极喜欢,取富贵不断头的吉兆。
但是顾深深,把睡衣的长衫,腰带,长裤,全部系起来,打了一个又一个的死结。
悬梁自尽。
萧长意拔出佩剑,龙泉剑一剑斩断,顾深深掉下来,猛的咳嗽着。萧长意掐着她的脖子:
“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许死!”
“凭什么?”顾深深撑着一口气反问。
“这是你欠我的。”萧长意双眼通红,他不断告诉自己。
他只是想,把顾深深欠他的,连本带利拿回来。
灼热的吻铺天盖地而下,是曾经抵足而眠没有过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宫人纷纷退下。顾深深只看着那一支蜡烛泪流不止。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她的苦难,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这偌大的天地之间,根本没有她的位置。
长夜漫漫,这一把火像是烧到了生命的尽头,满目都是刺痛的血红。所有的尊严,所有的爱,都被消耗殆尽,在欲望中燃烧成了灰烬。
像是柔软的绸缎被锋利的剪刀一匹一匹的刺破,像是开的正盛的鲜花在灼热的骄阳下被蒸发,迅速的开放迅速的衰败。
顾深深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尾离开了水的鱼,呼吸艰难,浑身无力,在一片焦灼中无能为力。
晨光微熹的时候,顾深深端起桌上浓烈的白酒,一口灌下去。这是他们在贫贱时拿来冬天暖身烧菜的酒,便宜到只需要几文钱就能买一大壶,用各种杂粮酿造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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