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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只是喝下去的时候,先苦后回甘,像是刀子一样把喉咙扎过去。
顾深深闭着眼睛,只希望永远不要醒过来,就不会记得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萧长意非要她睁开眼睛,非要问她:
“顾深深,你本人,无关家世,无关一切,只你本人,你有没有爱过我?”
顾深深拼命地摇头,混杂着血与泪,在一片深渊的黑暗里,拒绝任何温暖灼热的触碰。萧长意曾经是她的光,是她一生奔忙奋斗的希望。
她想要和萧长意的孩子。
她想要和萧长意在一起一生一世。
她想要作为萧长意的皇后,去把这大周的国土一寸一寸的丈量过去。
但是当她发现,她所有的坚持都只是在沙漠上建立起来的海市蜃楼,风一吹,就什么都没有了。
就算是她能作为皇后临朝听政,萧长意的一道圣旨下去。她还是什么都不是。就算她登顶女人的巅峰,她也是作为皇室萧长意这位年轻的皇帝的荣耀,不是顾家,也不是她自己。
这一生,不过只是虚妄。
只因为她是一个女人,这个世界就能轻而易举的否定她。
“我就知道,你爱的,只是我的身份。扶植一个饭都吃不饱的庶出身份不明的皇子登上九五之尊,对于你而言,特别有成就感吧?顾深深,我以为你爱我。别人爱我的才华,而你爱的是我的一无所有。”
萧长意盛怒之下,在黑暗中,把顾深深重重的抛到了温泉水中。只听到扑腾一声,顾深深就再也感知不到萧长意的任何信息。
曾经,她盼着这一刻。
现在,她只希望这一生就结束在这一刻。
萧长意急匆匆的从水中走出来,推开了旋转的木门,任由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上热气蒸腾,白烟袅袅,宛如一个刚刚从天上降临到凡间的战神。
然后双膝跪在地上,脸上看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只有右边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这一身的荣耀和屈辱,都是顾深深带给他的。
他如今已经成了天子,为什么还是一无所有?
裴柔满脸是泪,不知道从哪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来,把自己身上又香又软的狐裘脱下来,给萧长意盖上。但是醉醺醺的萧长意偏偏又把狐裘扯下来,裴柔又孜孜不倦的给他盖上。
萧长意的手放在裴柔的脸上:“你懂吗?”
“臣妾与皇上青梅竹马,自幼一起长大。我一直,以你的欢喜为欢喜,以你的悲伤为悲伤。我又怎么可能不懂呢?长意,我可能,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自己。我们都是曾经被命运抛弃的人,注定这一生得到比失去还要痛苦。”
裴柔清丽无双的脸上,眼泪滚滚而下,雪花从眉间洒落,我见犹怜。
“朕是天子,能逆天改命,让季节改换,让东逝水西流,让这天下的一切,都遂了朕的心意。”萧长意呼吸之间,酒意浓重。
那我呢?
裴柔最想问的,我在你的心里,又是什么样的位置?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又在乎我几分?
但是万语千言,从玉檀出来,成了柔软如同阳春三月的花一样的:
“好,花会重开,候鸟早归,碧水东流。所有你失去的一切,都会重新回到你的手中。
你永远是我的,圣明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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