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就这点出息。”宓香猜想这孩子应该还没有满月吧,见那小脚的状态,应该死了有段时日了,怎么自己没有闻到臭味呢,难道酒喝多了,自己的嗅觉也麻木了。宓香再看那个妇人落魄的样子,想必定有故事。如果做成了这桩生意,那肯定能再收个一魂一魄的。
“先起来,你先讲讲你的故事,我再决定接不接你这单生意。”宓香以前不爱听故事,可做人久了,也就喜欢上了。“小马,去,拿点吃食和水给这个客人。”
那客人吃了点吃食,便开始讲述起她的故事来。
大唐的长安有繁华的地方,也有落魄的地方。太阳照到的地方,便是光明,太阳照不到的地方,便滋生黑暗。光明越大,黑暗也会越大。大部分人享受着长安的繁华与光明,而还有一些人只能生活在长安的阴影里。有两个娃娃就出生在这个阴冷的贫民区内,因为两家人住的近,关系好,而且两个孩子出生同一天,两家人便定下了娃娃亲。贫民区里的日子虽然清苦,但却也活的自在。
那个男娃娃叫刘毅,女娃娃叫薛念清。原本以为会这么的生活下去,但是没过几年,念清的阿爷生了场重病,她阿娘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为念清的阿爷治病。但念清的阿爷还是过世了,没过半年,念清的阿娘也走了,念清只有暂居在刘毅家。刘毅家也并不富裕,念清知道刘毅家能收留自己,实属不易,念清便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
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的过下去了,转眼间,念清和刘毅也都到了婚嫁的年纪。刘毅的阿爷想尽早将两人的婚事办好,但却遭到了刘毅阿娘的反对。
“咱家没钱没势,怎么帮毅儿谋得好的仕途啊?念清和毅儿成婚,对毅儿没有任何好处,如果毅儿能和家世显赫的姑娘成亲,对他的仕途会有很大的帮助。念清这孩子,很好,我很喜欢,我一直把她当女儿看待,等毅儿成婚了,我会给念清找个好人家的。”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念清和毅儿的亲事是从小就定下的,怎么可以说退婚就退婚呢?”刘毅的阿爷责备着。
“你这个人,跟你讲不清楚,我不跟你说,反正我是不同意。”
屋内的对话,却被门外的刘毅听得一清二楚。
夜已经深了,刘毅收拾了几件行装,硬拉着念清离开了家,两人未和父母交代任何,只留下了一封离别信。
“念清,你弄好了吗?家里来信了,赶紧回家。”三年了,刘毅第一次收到家里的来信,激动地唤回了还在邻居家帮厨的念清。
“李大娘,相公唤我,我去去就来。”念清放下手里的活,和主家说好后,匆匆赶回家中。
“毅哥,家里来信说什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念清望着刘毅焦急的神情,悄悄地试探着。
“念清,阿爷来信说家中发生了一些变故,但并没有说清楚是什么事。我可能要回趟家,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刘毅捧起念清的脸,轻轻地吻在她的额头上。“不要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念清知道,刘毅原本是想暂时离开家,等生米煮成熟饭,生个一儿半女的再回家,这样阿爷阿娘也不会太多责备两人。
有时候命运真的很会捉弄人,在刘毅离开的半个月后,念清才发现自己已经有身孕了。刘毅还未回家之前,自己就时常觉得身子乏困,但也并未在意。若是当时发现了,现在应该也能一家团聚了。
每隔半个月,念清都会托人带信给刘毅,问他何时归家,但都没有提及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情,因为念清想要等刘毅回家后,亲口告诉他。起初刘毅也会半个月回一次信,叙述家里发生的事情,并告诉她自己很快就会回家。但之后他回信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甚至几个月才回一封。
时间长了,左邻右舍开始议论纷纷,都说薛念清这是被人始乱终弃了,那刘毅是铁定抛弃她了。
一日,李大娘的儿子从长安回来,念清问他可否带回刘毅的书信。李大娘的儿子一听,随即将随身的包裹扔在地上,气急败坏的说,“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我跟刘毅他娘说来给你送家书,嘿,你猜怎么着,直接把信撕了。还说什么,刘毅被大官的女儿看上了,正准备入赘呢,而且今后啊,他也会做大官的。念清,我劝你啊,别等他了......”
念清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回家后,她关上了大门,静静地坐在床上。夕阳西下了,余晖透过窗户照在念清的脸上,凄美的夕阳衬着她不断滴落的眼泪,闪闪发光。夜深了,屋里没有点亮蜡烛,也只有浅浅的月光能模糊的照亮床上瘦弱的小人。
李大娘担心念清出事,隔天早早的就去找她。可是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随即叫来儿子,撞开了大门,这才发现念清的行李没了。李大娘气的不停的敲打她儿子的头,“臭小子,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刘毅走时留下的银子不多,如果租用了马车,一路上可能没有多余钱住客栈,念清不想太过浪费,便没有租用马车,而是徒步走回长安。可能是走的太急,加上一整天没有进食,念清的肚子开始隐隐作痛。此时天公不作美,西边有片片乌云飘过来,眼看着就要下雨了,念清找了处凉亭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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