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个,犼下意识的吸吸鼻子,答案不攻自破。
这栋高级公寓里有大量极纯的熏香,香薰机就摆在海格力斯那个房间的门边上,现在非启动状态可是凑近那个残香足够掩护一切用鼻子捕捉的痕迹。
行凶者既然不在屋里,死了两个,还一个没死成,犼也不着急了,干脆检查起现场来。
他发现,这三个人身上的伤口都是贯穿形的,也没什么规律可寻,就是拿着和利刃一顿乱扎,看表面判断他们经历过一番剧烈的搏斗。
现在海格力斯的门是开着的,如果海格力斯死了,屋里人自然不会开门,也就是说,可能是哪个兄弟实在看不下去海格力斯的自闭,论及手足情深决定强制关心一下,所以从外面用钥匙开了门,那片备用钥匙上很神经病的挂着个表明“备用”二字的钥匙扣。
他们发现屋里人死了同时自己也遇害了,那到底是谁杀害了他们,又是怎么办到的?
除非凶手杀害海格力斯以后还时不时回来看看,这估计是个处女座的凶手,没事都要来检查一下自己制造的凶案现场是不是完美……
又或者着是外头躺着的两个,遇上了自己星座史诗般的银河系大水逆,就该他们倒霉了。
非人跟人还不一样,死了吧,犼也追溯不了生前。
犼又确认了一下阿波罗确实不会死了,于是乎施了很基础的法术给他止了血然后继续把他跟自己两个兄弟都留下了。
当然,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买骨灰盒这种事他不擅长,琢磨着这套房子是阿波罗自己买的,应该也不会有人来收房租,尸体搁里头也算得上豪华棺材吧!
死了的神明都有一定的几率能在出生地重新降生,这个几率不是百分百的,怎么个降生也不是肯定的,失去信仰的神明很有可能会一直无法做到这点,直到有一天忽然有个人说“我突然想念大力神了呢!”
说白了,也就是凡人的信仰。
“从香火上看,那两估计得一千年以后才会有希望。”犼回到爬虫馆把刚刚的事情给交代了一遍。
“一千年?”九公子已经被带得越来越偏了,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是思维端方的,碰上犼这样的混不吝被各种带离主干道可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他本来应该先关心一下死者伤着,谁知道,犼在说话时故意把“一千年”三个字夸张的强调了一下,就成功的转移了重心。
“没错,就是一千年以后。”犼又强调了一遍,这次是五个字的重点音。
九公子差一点顺着开口唱出爬虫馆边上街坊最爱的单曲循环了。
……一千年以后,所有人都遗忘了我。
“咳咳。”
花醉轻轻的干咳了了两声,把九公子拉回了正轨,九公子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花醉,“阿波罗没死,你还做了什么?”
闻言犼瘪瘪嘴,不高兴的横了花醉一眼,好像自己得意的小秘密被戳穿了一样。
他确实做了些事情,阿波罗醒来以后肯定是离不开他的千万豪宅棺材了,犼把整套房子的都下了禁制,简单来说,就是把阿波罗这只病娇金丝雀关笼子里了。
“弑神的代价太大了,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不让我们查到幕后黑手?”九公子道。
“如果神性等同于零的话……两三条命算不上弑神。”花醉屈指在自己膝盖上点着,颇有深意的嗤笑了两声,“太阳神几乎没有神性了,更别提神使和大力神……看来我们的敌人很厉害,也很怕被我们知道。”
花醉心里清楚这件事情跟九公子和犼的关系不大,从诅咒开始,几乎可以断定就是冲他或者是白家,所以,他有心想把他们两个推远些,用不着跟这里瞎凑热闹了。
他所谓的瞎凑热闹……
“花醉哥,你放心,我们一定把幕后黑手抓出来,交给我獬豸哥哥审判。”不等花醉表态,九公子倒是瞪着双大眼睛,握紧拳头同仇敌忾的模样。
犼虽然没说这些慷慨激昂的话,不过他属于行动派,值得欣慰的是,他最近智商大有稳固上涨的趋势。
花醉笑了笑,心里吁了口幽幽的气,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缕气息不是凉的,随即又想起最近死去的神和兽。
他们的行动很快,快得让凶手发慌,只能用杀人灭口来解决,至于被永睿杀了魃,先前的结论是永睿骗了花醉的骨刀,为了儿子报仇,但是杀了妻子。
所以,之前的事情已经悬了一个谜团了,永睿杀妻和白家妈妈的遗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花醉不得不把这件事情推翻来看。
如果是,永睿和凶手之间有什么联系,或者是说,达成了某种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
这么一想,结合犼形容的伤口,花醉大致能推断出阿波罗他们身上的伤应该都是用自己的骨刀办到的。
花醉的骨刀,卑微的神性,难怪这么有恃无恐,不怕遭天谴。
他们现在处于一个很被动的地步,凶手动一步他们才能抓住点皮毛,目前暂是只有没死的阿波罗能提供线索了。
犼这次确实办得漂亮,不光阿波罗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犼的禁制不通阴阳,不惧术法,是一直物理防御很高的结界。
而且结界与自己的神识相连,有异动能马上知道。
唯一的缺点是,这个招式试出来以后特别容易饿,极其耗费食物……比如,现在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的犼直接坐到冰箱门口,把能吃的全往嘴里塞,就跟肚子里装了个无底洞一样,啃鸡腿都不带吐骨头的。
他很少用这一招的原因就是如此,以前他还是野生野养的时候,饿了只能吃那些没烹饪过的食材,现在想起来,如同嚼蜡!
咦,这位口口声声“本大爷”的凶兽怎么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技能,要么吃人骨灰看片子,要么靠吃空冰箱来回血……
花醉觉得这画面实在有碍观瞻,侧身坐过去,彻底不往犼那边看,可是这呼哧呼哧的咀嚼声还是很扰他清静的,应该是念在犼刚刚立了功的前提下,花醉没有出言何止,只是暗自神伤按着自己的额角。
犼吃到第六颗茶叶蛋的时候,把自己哽住了,憋得脸都青了,九公子着急忙慌的给他递水顺背,很费力的咽了好几下才算好。
吃到后来,犼打的嗝都是八角桂皮味。
冰箱彻底空荡荡,就连拌饭酱都被掏空了,明天白凤来的时候,估计要怀疑是不是来了冰箱大盗。
犼告诉花醉,阿波罗醒了以后他的结界也会有反应第一时间他们就能过去,花醉浅浅的笑了笑点点头,“睡吧,好好睡,晚安。”
楼上花醉的卧室床头柜上多了个金丝楠木的小盒子,幽冥鸟的尸体就被妥善的安置在里面,睡前花醉坐在床上把盒子放在自己腿上,反复用指腹勾勒这金丝楠木上的天然木纹,他很落寞,从不在人前展露的眷恋落寞。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幽冥鸟于他之间的感情是胜过云雀胜过白凤的。
在岁月里,幽冥鸟长成了他的一部分,此刻,他会心痛,痛一痛也好,这样可以在手刃凶手的时候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心软。
也不会因为电视剧一般的反派废话,怎么都杀不到。
他一定会杀了他的。
花醉做了个很像人的举动,当然,不会有人知道,他剥了好多巧克力放在幽冥鸟的盒子里,然后把幽冥鸟藏进爬虫馆最大的一棵树的树干里。
今天晚上,花醉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他习惯性的往身边一勾却什么都没有捞到,猛得惊坐起来,不知自己已经脸色惨白。
他受不起失去,这是他的软肋。
他足足缓了十多秒才反应过来,白凤只不过回家了而已,他叹了口气,呢喃,“早知道,再也不让他走就好了。”
既然睡不着了,他定了定心决定去找白凤。
他披着暗夜悄声降临到白凤床边,蹑手蹑脚的抱开压着被角的小祟儿,拉开被子躺了进去,很轻柔的把对方揽进怀里。
许是被花醉身上的冷意扰了,白凤不是很舒服的蜷缩了身体,下意识的拉了拉被子蒙住头,却还是能心之所向一般往花醉的身边挨紧了。
心之所向,我想暖你,而不是躲着你。
两人的温度很快均衡了,花醉也有些睡意了。
……
白凤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在一片开满山花的山谷里照镜子,一开始镜子里还是自己,后来里面的人变成看他不认识,可是潜意识里不觉得陌生的脸。
是个少女,清瘦漂亮,他笑她也笑,他挥手她也挥手……
这个少女从镜子里走了出来,然后在白凤的眼前转圈舞蹈,长裙及地,脚踝上有个小小的铃铛,随着她的舞蹈动作有规律的响着。
“你是谁?”白凤问。
少女停下来,“我是你。”
“你不是我,你是谁?”白凤即便在梦里也确定那不是自己的脸。
少女笑了,转身背对着白凤,白凤猛然发现这个背影如此熟悉,鬼使神差的说:“我见过你。”
“我是云雀。”
自称云雀的少女继续往前走,白凤在梦里一直是第一视角,他感觉到自己的目光一直在追随她。
周围的画面忽然变了,云雀停在一间摆满了红烛的房间,白凤惊讶的发现房间里还有个人。
“花醉……”
他觉得自己在叫花醉,可是花醉视若无睹,云雀亲昵的依偎在花醉怀里,梦里的花醉眼里好像只能看见云雀,不管白凤怎么呼唤都没有作用。
“你到底是谁?”这句话都急了,甚至带上了一点哭腔。
云雀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又是那个山谷,她冲白凤招招手,“你以前是我,现在,你是你。”
“你是花醉什么人?”他无心去理会那句颇赋哲理意味的话,这是他更在意的。
“凤……”
原来白凤在梦里呼唤急急花醉的声音转换成梦话说了出来,花醉迷迷糊糊的听了两句又迷迷糊糊的回应了。
白凤梦醒,借着LED时钟的光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花醉,他用鼻子往上蹭了蹭了,又把自己的头埋到花醉胸口一阵,听着平稳的心跳声确定这是真的。
被他一系列的动作弄得半醒,“怎么了?”
“你想我了?”白凤答非所问。
花醉把他箍进怀里,坦诚道,“很想,所以我来了。”
“我做梦了。”白凤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奶味撒娇,“梦见你抱着别人,我叫了你,你还不理我。”
“我听见了,我理你了。”花醉温声道,“是你没听见我应了……好了,是我错了,下回我应大声点,好不好?”
“嗯,好……”白凤嘿嘿的笑了两声,有点傻气,“对了,你要想办法让我哥看见小祟儿好不好?”
有意思,倒是还惦记着这个事情。
“好,我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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