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家的幼女今年才十岁,还带着些稚气,见吕开妍看女孩子们,便问道:“妍姐姐,你在看什么?”
吕开妍便笑道:“你长得好看,我喜欢你啊。”
小姑娘也甜甜地笑:“我也喜欢妍姐姐。”
在座的夫人们都是人精,顿时大悟,不觉对这位高夫人格外地钦佩起来,看人家这份决断,知道自己不熟悉了解这些女孩子们,直接就把未来的兄弟媳妇给派出来了。见吕开妍一反刚才的羞涩,更觉得这位高夫人极会揣摩人心。
也不知道自家的傻丫头,刚才和这位未来的当家女主人相处的怎么样。
外面响起来细碎的脚步声,想是他们要看的人到了。
众位夫人们正襟危坐,还拿眼光扫过自家孩子,那些女孩子们脸红低头,眼光却不断地往门外瞄去。
只见一群个头不一、穿着月白长衫的男子们簇拥着两位身穿进士常服的少年郎进来,顿时忍不住把吕相的孙子们忽略到底,直接看向了个子稍矮些的那个,个子高的是状元郎,已经有主了。
吕相的孙子们太多,等他们给众位夫人们见过礼,占据了座位之便的女孩子们,已经把探花郎的眉毛有多少根都快数清楚了。
柴文道一进门就看到了自己的夫人,上辈子陪了自己几十年,脑子里记得的是最后晚年的模样,如今猛地看到一个妙龄少女版的夫人,心里便是一荡,仿佛她那双小手伸进自己的胸口轻轻摸了一下一般,便不由自主地冲着她笑了起来。
状元郎脸上拂过的微笑,如春风一般轻柔地吹进了吕开妍的心底,猝不及防地被他眉目传情,吕开妍的脸又红了起来,哪里还敢再抬头看他一眼?
多少年没见她这含羞带怯的模样了啊?柴文道很怀念。
柴伐北小声地笑出了声:“叔父,你悠着点儿,别把婶娘吓着。”
人家可不记得他。
柴文道这才转过了眼睛,见嫂娘气定神闲的样子,知道她在此处待得自在,便放下心来。
柴伐北对明里暗里射到自己身上的眼光混不在意,只看着自家亲娘,见高媛正笑眯眯地给吕相家的孙子们分荷包,便微微一笑。
耳边顿时响起一阵吸气声,真是没见识,光知道看皮相。
高媛一边分荷包,一边在脑子里对号入座。这两天叔侄俩给她科普了不少吕相家的事情,吕家的这些孙子们都很守规矩,按照家里的排行列的队。
这个是老大,说是二十多了,去年刚中的举,名次不高,会试就没参加;
这个是老二,也是二十出头,这个不如老大,连举人也不是;
老三怎么小这么多?这个好像也是个秀才;
老四跟老三差不多啊,这个是秀才吗?
这是老几来着?
吕相家怎么这么多孙子啊?
嗯,好像孙女也不少。
高媛知道科举难,见了吕相家这些孙子更是加剧了这一论断。据说吕相教子有方是出了名的,四个儿子都是进士,可了不起了。世人一提起一门五进士的吕相家来,谁不夸一句书香传世、家风严谨?就这样,这么一大堆孙子,还没一个中进士的呢。
要不是沾了重生的光,人家吕相家的这些孙子们才是正常表现。
因此,高媛对着人家的孩子,夸得可真诚了,她是真心的觉得人家的家风好,怪不得柴文道惦记着,这样人家养出来的女孩子,的确值得人惦记。
面对着她的真诚夸赞,岁数小的还好,岁数大的几个就比较尴尬,最尴尬的就是吕孟达了,他今年二十三岁,才刚中了举人,未来的妹夫才十六,已经是状元郎了,还是个连中六元的。最要人命的是他侄子,才十四,就已经是探花郎了。刚才他们见面的时候,称呼上就犯了难。叫人家侄子吧?他没那个脸;叫贤弟吧,辈分又不对。后来还是柴文道说他们各自论各自的,这才按序齿称呼。就这样,叫人家一声贤弟他也叫不出口,干脆就称呼字了。
等到他们见过了客人,自动就闪过了一旁,都知道今天别看是自己家的主场,可这主角绝对不是自家人。
柴文道和柴伐北这才上前见礼,立刻收获无数赞美,那些夫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连见面礼都准备好了。
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吕家的第三代就已经和叔侄俩很熟悉了,见他们俩拿不过来,几个小的还上去帮忙。
毕竟还有许多女孩子在,男子们不好多留,见过礼之后就撤退了。吕孟达陪着叔侄俩回祖父的书房,其他人都没有资格进去。如今的书房里头,可都是阁老。
就连吕孟达,若不是托叔侄俩的福,也是进不去的。他爹和四叔在里头都是敬陪末座的份儿,这还是吕相提携儿子。看看,自己还是个勉强够格端茶倒水的,人家就已经有和阁老们对话的资格了。
不仅如此,柴文道还在气氛正好的时候掏出一封奏章来,请吕相转交上奏。
吕相有些奇怪:“这是什么折子?”
柴文道恭敬地道:“是孙婿为母请封的折子,想请祖父指正。”
为母请封?这个倒是符合朝廷礼法的事情。只是,柴文道你亲哥是真武侯啊,你娘早就被你哥请封了啊,超品的侯太夫人呢,比你如今能给的六品安人高多了。这个又不能累加,没用啊。
别说吕相了,就连其余几个阁老也搞不明白,华正茂分管礼部,这正是他分内之事,便出声道:“司直,你大可不必如此啊,你母早已有诰命在身了。”
柴文道向他郑重其事地施了一礼道:“是下官没说清楚,下官是要为养母请封。”
“养母?你不是你嫂嫂养大的吗?”华正茂问。
柴文道:“正是为嫂娘请封。”
几个阁老面面相觑,这,这从来就没听说过啊,哪有小叔子为嫂子请封的?!
吕相皱眉:“司直,你可能不清楚朝堂律法,按制,只有官员母亲和正妻方能得封。”
柴文道耐心地道:“祖父,孙婿自幼被嫂娘养大,名为嫂叔,实为母子,只是囿于礼法所限,方以嫂娘称之。只是如今,我兄长已与嫂娘和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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