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孩子们的琐事
三个孩子住进财政局办公室,换了新天地,乐不可支。孩子们的故事,不免孩子气多一些。老大上抗大(小学),老二上幼儿园,老三上托儿所,晚上回来,自然是楼上楼下、楼里楼外,嬉笑玩耍,常常见不到人影;老大自然担当起监护人的角色。笑话也是常常发生。
老三是楼里年龄最小的一个,下班后,把她从托儿所带回来,一进楼,就会有人接过去,特别是财政局革委会委员张建荣,不管什么时候,看见了就要抱着亲热一阵子。
在食堂吃饭,老二问税政科的一位年龄稍大一点的一个男同志,“你的脸上怎么长那么多的小坑啊?”
这一问,不免引起食堂里吃饭的人喷饭。解放后,年年接种牛痘,很少有人患天花等等传染病,极少能够看到“麻子”,老二能提出这样的问题,也不足为奇。
一次食堂吃饺子,在我写的大字报上把自己的名字抠下去的那个同志吃蒜,老二看见后,问道,“唉!你吃蒜怎么不扒皮就往嘴里搁呀!带皮吃呀?”
“看看!蒜皮不是在这呢吗。”那个同志,在嘴里嚼了嚼,把蒜皮吐出来,落到饭桌上,笑了起来。
公安局墙外,张贴几张“批林批孔”的漫画。其中一张是,孔子把林副主席搂在怀里,露着**用奶头给林副主席喂奶。泉恒喜欢逗小孩,一天,他问老二,“你知道不知道孔老二?”
老二:“知道。”
泉恒:“孔老二是男的是女的?”
老二:“是女的。”
泉恒:“谁告诉你的?”
老二:“你没看见他给林副主席喂奶呀!”
春天,胜利广场里的杏花竞相开放。吃完晚饭,他们三个回到办公室之后,一定要跑进广场。广场对面的交际处常常有外国友人住宿。一个老外看见她们,要和她们合影,当老二被外国人抱起来的时候,把她吓哭了。老大、老三笑她胆小。
也有让人焦急的事情发生。下班之后,老三在楼下玩,不知道怎么搞的,把手指挤到一台脚轧自行车的牙盘和链条之间。幸好,自行车的主人还在楼上没有走。打开车锁,才把手指从牙盘中倒了出来。
老大上学、老三上托儿所没有费什么周折,老二上幼儿园倒是有一个小故事。
文革之前,机关幼儿园就在市委后院,机关女同志的孩子,达到规定年龄,自然就由托儿所升到幼儿园。不用自己操心。我们从农村回来之后,机关已经没有幼儿园了。有点门路的,把孩子都送到商业局幼儿园;因为那里吃得好。
我们正在为老二上幼儿园不知所措的时候,杨厚生自告奋勇,答应一定要把老二送进商业局幼儿园。杨厚生认识商业局幼儿园的副所长邢芸香。
一天,我和杨厚生一起来到商业局幼儿园。进了门,迎面碰上了五七大军回城后在水果公司一起搞运动的老刘太太。她一把把我拽到她的办公室,唠起了闲嗑。杨厚生去找副所长邢芸香。
唠了一阵子,老刘太太问我,“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同志找邢芸香干什么?”
我:“他认识你们的副所长,想把我们家老二送进你们的幼儿园。”
老刘太太:“老二进幼儿园啊!来吧。”
我:“那太好了。谢谢啊。”
老刘太太:“谁跟谁?用不着客气。明天就送来吧。有我在这,你们两口子就放心吧。”
这时,邢芸香领着杨厚生过来了。副所长面带难色,刚要开口说话,老刘太太看出来了,忙说,“我知道了。不用说了。”
回局里的路上,杨厚生对我说,快磨破嘴皮子了,副所长邢芸香总算答应找刘所长请示请示。想不到,你没费吹灰之力,……。我说,“都是五七战友嘛!”
(十一)住进新居之后
我们家住在二楼,楼梯两侧各两户,各户由外走廊与楼梯相连。我的隔壁是原税务局的老曲;楼梯那面、我的对门是局办公室主任老方。老方老少三辈,人口较多,他的的房屋面积是最大的;老曲三个男孩,年龄较大,他的房屋为第二类;我三个女孩,年龄较小,我的房屋数三类;老方的隔壁王学强,两个孩子,年龄也小,他的房屋面积最小。不难看出,从我们四家的人口状况来看,局分房小组的分房方案还是合理的。只不过他们三家都不是从农村回来的五七大军。财政局搬进这栋楼的人之中,留城的的人(属于改善居住条件)和农村回城的(无房户)的户数大体和我们二楼这个单元三比一的比例一致。这是分房方案出炉后,引起一部分人不满意、写大字报的主要原因。
住办公室的五七大军住进新房之后,仍然住在办公室的人只剩下小郭和春阳。一天,小郭在午饭后发牢骚,“你们领着老婆孩子住上了新房,老弟还得在办公室打光棍。”
赵翘:“是啊,从现在起,全科总动员,给小郭找对象!”
杨厚生:“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
在我离开财政局之前,几次和杨厚生领着小郭去相看对象。有一次到粮食局二粮库,见面之后,双方都没有明确态度。回来的路上,我们问小郭看了之后,对人家什么印象。小郭说,“那丫头脸上怎么那么多毛啊。”
杨厚生:“傻小子!知不知道什么叫黄毛丫头?脸上毛毛茸茸的,那才是纯粹的黄毛丫头。”
又一次,出现了误会,闹出了笑话。在百货公司我们三个一起去相看了一个女孩子。几天之后杨厚生去询问女方的意见。对方问杨厚生是哪一个,杨厚生说是小郭。对方说不是那个个小的(指我),没同意。杨厚生在小郭不在办公室时,说了这个情况,弄得大家哄堂大笑。赵翘科长对我说,以后不要跟着一起去相亲了。
夏天,下班后,老三从我们家二楼窗户掉到楼下。m在厨房做饭,两个姐姐没有在屋里,老三一个人爬上窗台,不慎,跌了下去。正在楼下收拾东西的一楼邻居老于,听到老三掉下来落地的响声,吓了一跳;连忙高声呼喊。
m闻声跑到楼前,老三坐在地上啼哭不止。正在这时,我恰恰下班回来,走到楼角,听到老三的哭声,也赶了过去。
二话没说,我和m推着自行车,奔向市立医院。到了急诊室,大夫把老三放到床上,检查了老三的胳膊腿,从头到脚摸了摸,没有发现那个部位有创伤。
“小朋友!走!围着桌子走一圈。”大夫让老三下地,说道。
老三在急诊室走了两圈,大夫看看,说道,“没事了。没事。回去吧。”
“啊呀我的妈呀!吓死了。”m长长出了一口气,抱起老三,回家了。
两天后,赵翘来到我家,看望老三。看着老三没事人似的,赵翘说道,“真是命大,二楼掉下去,什么事没有。淘气包子!”
m:“楼下老于家在窗户下边斜着立了一块箱子板,老三大概是掉在箱子板上了,滑到地上,才没有摔伤。”
“淘气包子!过来,让赵姨看看,你怎么那么抗摔。”赵翘说着,双手从头到脚摸了个遍。
当她掀开老三的衣服,看见背后有几条红紫色细细的划痕,“看看,这是不是摔的!”
“是吗!啊呀!怎么,天天脱衣裳,没看见?”m说道。
赵翘:“这两口子,一个粗心的妈妈,一个放心的爸爸。”
隔壁老曲是税政科的,初夏一天,下班前,他让我和科长说一声,明天和他一起下乡走一走。科里没事,科长同意了。
早晨,临走前,老曲让我带一个背兜,遇上什么好吃的,买点回来。
我和老曲骑自行车去了大孤山公社摩云山大队。在路上,他对我说,“没啥事,在家呆着干啥!我领你出来到农村走走。你看,山清水秀,多好。”
摩云山大队是水果主产区,盛产南国梨。我们去的季节,正是杏成熟的时候。生产队长把我们领到果园,社员们正在收杏。队长在大筐里选了几个又红又大的鸡蛋大小的杏,让我们尝一尝。说道,“一会走的时候,带点回去,给孩子们尝尝鲜。”
离开果园的时候,队长让我们尽可能多往兜子里装一些,带回家去。我总觉得磨不开,不好意思大把大把往兜子了装,动作有些迟缓。队长看出来了,说道,“别客气,把兜子装满。几个破杏,不值钱!”
当我抬头看见了社员们投过来鄙夷的眼神,脖子脸一阵发热,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羞愧感。走的时候,我没有敢回头再看看他们。
(十二)调回统计局
1973年6、7月,一天,统计局文革开始就被揪斗的副局长黄文鑫来到财政局,把我从办公室找了出来。开门见山,对我说,“市革委会领导找我谈话了。市里要重新组建统计局,让我着手筹备组建统计局的工作。我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够回统计局。”
我:“重新组建统计局,好啊。”
黄文鑫:“怎么样,回来吧。”
“行。”我未加思考,顺口说了一个字。
1973年10月份,统计局成立了。局长是文革前人民银行总行驻鞍钢办事处的头头——郭裕孜。黄文鑫淘汰出局。
原来是这样,听人说,原统计局的那几个造反派听说让黄文鑫重新组建统计局之后,心有不甘,非要治他于死地而后快,给市里写了诬告信。虽然不知道是谁写的,显而易见,跑不出在文革斗批改运动中把黄文鑫往死里整的那几个人。
黄文鑫是鞍山市最后一批被解放的7个走资派之一,除了他,另外的6个人都是市级领导干部。革委会让他筹备组建统计局,他精神振奋,筹备积极,结果,白忙活了。
新组建的统计局,4个领导人,除了银行的郭裕孜,还有一个支左的军代表,一个高炮部队转业军官,还有个原计委的秘书处处长。全局人数达到24人,百分之七、八十是**党员,百分之百是没有下乡或下工厂的、符合革委会工作人员条件的“革命派”。其中不乏以统计局为跳板、谋个一官半职的淘金者;事实证明,在其后的不长时间里,他们陆陆续续地离开统计局,另谋高就去了。新组建的统计局,除了黄文鑫,原来统计局的人一个没有。做过统计工作的也只有两、三个人而已。
黄文鑫希望我回统计局的约定无声无息,化为泡影。
我第二次出去要账前后,已经当上统计局综合科科长的同学柏健找到我,又提起回统计局的事情。
整个统计局除了他,还有一个原来郊区统计科的一个同志是做过统计工作的。不难看出,全面恢复统计工作,仅仅依靠两个人,大概难以为继。在这个造反派掌权的地方,黄文鑫肯定没有发言权。我想,现实状况,已经逼迫统计局的头头们,必须调回几个原统计局的业务骨干,是为当务之急。我和丰岷自然是摆在他们眼前的不二人选。
1974年末,我和丰岷正式调回统计局的决定已经公开。首先反对的当然是我们科的赵翘科长。她一再地劝说,让我留在财政局。春阳、景东几个辽财的同学也劝我不要回统计局。财政局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不言而喻。我总觉得财政局不是自己应该呆的地方,统计局才是我这个科班出身的人可以用武之地。
1975年初,我和丰岷调回了统计局。
(2013年3月30日17:3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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