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待怎样?”顾华余见池羲光骇人的目光看过来,嘴上喃喃地道,“是我嘴贱。便当拿个千把银子,就说是兄弟与淮王世子的,好生劝他歇了念头。”
“他若不肯呢?”
“三、二千两,总要他打消了那念头方是。”
池羲光这才勾唇一笑,吩咐小厮进来,送顾华余出去了,这才扭头道:“如何?”
林憬还立在旁边,淡然道:“淮王世子初来乍到,这份见面礼不算简薄了。”
只见池羲光得意地目光闪了闪,将扇子往小方几上一拍,起身抬脚出了门:“怪腻的,去洗一洗。”
林憬还送他到外头,不一会儿仍回到这屋里。
“出来!”
盈持在外头窗下听得林憬还的低喝,眼珠子动了动,更加敛息不动弹,果然僵持半晌,便听到屋内有女子的声音:“水仙给林二爷请安。”
透过窗子缝隙往里看,只见水仙垂着粉脸出来,到了人跟前还大方地福了福。
“你怎的在我屋里?”林憬还问她。
“奴前几日与我们爷收拾书房,不意掉了扇子在这院子,今儿得空来寻一寻。”水仙说着,便仰着水灵灵的勾魂眼,“不想竟落在林二爷屋子里,既如此,林二爷就好生收着,这天气正好使呢。”
却见林憬还立着不语。
水仙又嘴角噙笑:“方才奴给林二爷的屋子收拾了一下,还请林二爷不嫌弃奴粗笨,收拾的潦草匆忙。”
“不敢劳动姐姐。”林憬还倒是客气了声,谁知话头一转,竟又淡漠地直言不讳,“方才十四爷出去了,瞧着似去沐浴。”
只见水仙脸上的笑意乍然收尽,脸色一下子臭了起来,眼中飞刀子般瞪了林憬还一眼,欲言又止之下又接连递过去两记白眼,瞧那模样分明是不敢置信,又很觉憋屈。
完了将手中帕子娇嗔地朝下一甩,留下丝丝余香,连行礼都省了,扭着身子三步两步人已到了门边。
只又扶着门框顿了顿足,却未听见身后林憬还喊住留步,只得悻悻扬长而去。
盈持在暗处看完了两出戏,心下正兀自盘算,方无声无息地退后半步待转身开溜,却不想回身就“呯”地撞上一堵肉墙,登时揉着多灾多难的额头,猛又听得头顶冰冷的声音:“看得开心么?”
盈持直起身来,不由得沉吟片刻,既被逮个正着,那就只有一不做、二不休:“林二爷,请里边说话。”
她走在前头,待进了屋便反手将门推上,也不理会林憬还打量她的目光,毫无怯意地径直坐到椅子上,又拿几上的茶水灌了两盅下去。
完了方才看向林憬还,林憬还不过十四岁左右年纪,长身玉立,面容清秀,虽无池羲光养尊处优的慵懒,然而双眸焕发着少年人的傲气与神采。
盈持皮笑肉不笑地道:“林二爷好拳脚。”
林憬还却不吱声,并不接话。
“你手头缺不缺银子?”盈持没功夫等他,也不绕弯子,“我最近有件事,要找个人跑腿。”
这下林憬还诧异了,他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于是冷冷地反问:“银子?”
却不想盈持淡定地道:“此事若成了,我必不会亏待你。”
林憬还便目光复杂起来,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粗糙卑微的小丫鬟。
脑袋角上两个毛毛的丫髻,用红头绳扎得倒还仔细,瘦得瘪瘪的小身板,一身粗布衫略有些宽大,估计缝衣裳的时候故意做大的,应该可以多穿两年,果然袖子与裤脚各卷了几下,袖管下露出一双小手细如鸡爪。
巴掌脸黝黑,读不出任何表情,只她安然端坐,气定神闲,说话不紧不慢,尤其一双眼睛沉静而冷酷,威严如君临天下,带着——杀气!
这眼神绝对不可能属于一个八九岁的粗使小丫鬟!
“那若是成不了呢?”
盈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那么点事都成不了,我还能指望你做什么?”
说着,兀自起身离去:“等我消息。”
留下一头雾水的林憬还,所以寥寥数语,他竟成了——帮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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